開始時,侯貴卿有些緊張,像一堆溼柴,於麗怎麼也燃燒不起侯貴卿的火苗,乾冒煙,不著火。
他說:“不行,我對不起你。”
“你怎麼了?”
“你聽,我的心跳……”
於麗把耳朵俯在他胸上,說:“扯蛋,不跳還叫心呀!你害怕了吧?”
“我們那一位……”
“你放心吧,她在十萬八千里以外呢……”
“我有心理障礙。”侯貴卿說。
“你有什麼心理障礙,你是害怕。怕什麼?……我的寶貝!”
“心一慌,就不行……”
“別緊張,你冷靜一些,彆著急。看你,人高馬大的男子漢,原來是個扶不起來的阿斗!”
過了好久,經過於麗的百般纏綿,千般撫摸,侯貴卿的火才燃燒起來。他感到,於麗是一座噴發的火山,激盪的海洋,跳躍的浪花。他被野火蒸騰,被柔情絞殺,被饞貓撕咬,被強力軋取;而他覺得自己是一位征戰的英雄,投鏢的猛士,游泳的冠軍,氣喘噓噓,以至筋疲力盡,像灘爛泥。
於麗回到林鋼,思前想後,覺得自己這一段時間,有些事情做得不太妥當:這位年輕的省委副書記,雖然“接納”了她,而且許願將來把她調在自己的身邊工作。可是這些日子,侯貴卿在林鋼的活動,召開的座談會和發表的“紀要”的內容,完全是否定林鋼經驗的。這樣一個規模的會議,儘管暫時還沒有什麼人向卜奎彙報,但無論如何是保不住密的。自然,公司給她的任務是陪領導參觀,訪問,服務,省委領導幹什麼,她都無權過問。可是她覺得和鮑中信這樣的人搞在一起,有些不妙。這個人在“文化大革命”中靠造反起家,粉碎“四人幫”後,雖然沒有定他“三種人”,但此人在林鋼卻是人人避而遠之的。她畢竟還是林鋼的幹部,將來卜奎過問下來,侯書記會承擔保護她的責任嗎?目前林鋼是“現管”著她,想怎麼處置她,即使把她調離辦公室,她呼救都來不及。她“後怕”了,她又覺得辦了一件很不聰明的事。現在要採取些補救措施。
“主動向公司領導彙報!對,爭取主動!就是這個策略!”
她先是給卜奎的秘書打了個電話,說是她有重要情況向卜總經理彙報,請卜總安排時間,一個小時就得。(想來她有些遺憾:她本來要爭取當這個總經理的秘書的,可是她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卜奎沒有接納她,另外找了個男秘書)。
侯副書記來公司十多天了,對於卜奎說來,侯書記是上級,是領導。他來林鋼之後,他陪侯貴卿吃了一頓飯,在飯桌上侯貴卿說:我前一次到省裡來的時間很短,主要是到了解一般情況,調查研究。這次到林鋼,也是這樣。你們忙你們的,不要管我們了。卜奎實在忙得抽不出時間,也就沒有主動再去拜望這位省委領導。還不僅是侯貴卿,目前來林鋼參觀訪問的人太多了,兄弟單位,中央各部、委的領導,本省,外省的各市、地領導,研究大型國有企業改革之路的專家、學者等等,每天有好多幫。人家研究、考核什麼,怎麼研究考核,他都無權過問。
這次,他對侯貴卿也是如此。
既然於麗有重要情況要向他彙報,卜奎這天下午就接見了她。
於麗一見卜奎,就熱情地說:“早就應該向卜總彙報,可是抽不出時間。因為接待侯書記,整天跑前跑後的,惟恐服務不周到。”
“有什麼事你就講吧。”卜奎說,其實卜奎早就想把她調離辦公室。這個女同志起碼太“風頭”,不招人喜歡。可是由於諸多原因,遲遲沒有調動。
於麗說:“前幾天,侯書記召開了個座談會。我主要是為他們服務,那天我也沒有旁聽。昨天,我看到了一份他們整理的”座談會紀要“,我覺得很重要,便影印了一份。”說著把那份材料交給卜奎。
卜奎接過材料,大體翻閱了一下,覺得此文不簡單。但,也沒有表示態度,淡淡地說:“知道了。”
這樣一份否定林鋼經驗的檔案,居然沒有引起卜總的強烈反應,她感到意外。
說:“卜總如果沒有別的指示,我就忙去了。侯書記帶這麼一幫人,我得服務周到呢。”
“好吧。”卜奎說。
於麗出去後,卜奎又把“紀要”細細看了兩遍,嗅出了一種味道,覺得事關重大,他不能不認真對待了。
卜奎注意到侯書記最後那段發言,他說:“今天大家的發言很好,真正做到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我一定把大家的意見,寫成材料,反映到有關方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