票,等車子沒命的呼地開走,那張鈔票又給扔出來,掉落在馬路邊。
“是吧?我就說你這司機不好。”
戀文仰天哀嘆,看樣子他是跟定她了,甩不脫他,全香港的計程車司機記住她的模樣,搞不好明天她也被當成鬼了。
偏偏這時候天空飄下雨來。沒法子,會淋溼也得走了。她又想起關敬。叫他送可以省去多少麻煩,但留下莊琪一個人……她自己何嘗不是一個人?
她是太善良,還是太笨?
“奇怪,我也常問我自己這個問題。”他喃喃。
她對他一無所知,連姓名他都不肯說,忽然聽他說起和他有關的活,戀文馬上興致升了上來。
“哦?你的疑問從何而來?”
他偏頭注視她半晌,那神情、那眼光給她一種熟悉感。不過這又不是他們第一次見面。
“你很漂亮,”他輕輕說。“長得很像我曾經認識的一個人。”
“你的女朋友?”
他不否認也不承認。雨霧中,白皙的臉有份滄桑落寞,看得她心有慼慼焉。
“她現在何處?”會不會還活著?
“不知道。”猶豫了一會兒,他慢慢回答。“我一直等著她,相信她終會回心轉意,明白我的心。”
是個傷心人呢。不,鬼。她一想到立刻警惕起來、但他這次卻沒表示抗議,反而心事重重地。
“她叫什麼名字?或許我可以幫你找找她。”
他搖頭。“要嘛,她心甘情願回到我身邊。找她何用?強得來的感情,不如不要。”他語氣平淡,泰然地對她一笑,又說:“你真的和她好相似。”
不好了,他該不會移情移到她身上來了吧?
他又補充強調——“神韻、五官都像,連說話的神氣也酷似呢。”
“但我不是她。”她急切地說。
他笑笑。“我知道。對我來說,她是獨一無二的。”
好痴情的幽靈。戀文惋嘆。若有個男人愛她,對她用情如斯,她也算不枉此生了。
不知不覺地竟走到了公司大樓門口,她頭髮滴著水,棉紗套裝溼了一大半。
但他就好像走在太陽底下似的,還是乾乾爽爽的。
“喂,你待在這兒,我上去辦公室拿些東西就下來。”她交代。“別亂跑啊。”
他愣愣地看著摩天大樓,也不曉得聽見沒有。
戀文上了樓,一出電梯就碰到李雲。
“戀文,你怎麼又回來了?”
“回來拿些東西。”
她急促地走過走廊,李雲尾隨著。
“幾個老闆關著門開了兩個多小時的會了。”李雲告訴她。
“哦。”戀文不關心這種事。他們一天到晚開會。“咦?你怎麼還沒回家?都快八點了。”
“老總的秘書請假,他要我留下來,在他開會時,幫他接接電話。”
戀文在放圖的圓筒架上翻來找去。
“找什麼?”
“‘香閣’的設計圖。奇怪,明明放在這的。”
戀文做事向來井井有條,東西從不亂放,完成的和未完成的圖分得清清楚楚。她的辦公室整齊得像常衍青說的——“一隻蚊子飛過去都沒處藏身。”
“是不是這個?”李雲問。
戀文轉身,先嚇了一跳,繼而幾乎昏過去。
無名鬼站在窗子旁邊的長影工作臺前,他專注地看著她,擺在他面前的,正是她找了半天的圖。而李雲走講來。伸手指向那張圖時,她的手穿過他的身體然後把圖拿了遞給戀文。
她忘了李雲看不見他,緊張得呆若木雞。
“嘿!”無名鬼發出抗議。“我還沒看完呢。”
喊著,他便要搶回那張圖。戀文及時清醒,忙在空中接住它。
“謝謝。”她向李雲說。
無聲地,她對無名鬼吼:誰叫你上來的?
“戀文,你臉色好難看,是不是不舒服?還是太累了?”
她吞著口水。他就在李雲身旁,戀文真怕他突然施起法來,令什麼東西飛起來還是什麼的。
喂,你可別亂來啊!
他對她做個怪相。
幸好莊俊風喊人的聲音傳過來,李雲跑了出去。
“我不是叫你在樓下等我嗎?”戀文不敢大聲發作,壓著嗓門。
“這裡就是你的家啊?”他輕聲問。
“這兒是我工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