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文撲哧一笑。“行,等我下班後就帶你去看,保證你說不出話來。”
“唉,要我說不出話可太難了,你把他說得這麼超凡蓋世,我眼見才算數。好了,我知道你在為下一季的新裝忙,不佔你上班時間。我先回去,下班再來接你,記得和目瞪口呆約好啊,別讓他臨陣脫逃了。”
逃?還不曉得誰要逃呢。
其實方才有那麼幾秒鐘,戀文有些在考慮要不要犧牲那筆訂金。莊琪突然回來,反而幫她打消了猶豫,她絕對不能白白住了莊俊風的房子這麼久,還因為她害得他們兄妹失和。
看著工作臺上她畫的新裝設計圖。戀文忽地靈光一閃。
何必花錢找什麼室內設計師呢?她雖然是服裝設計師,不也是設計師嗎?
自己動手,省錢又有成就感。
主意既定,戀文立即愁消鬱散。她本來也是個不會太讓煩惱自擾的人,自高中就半工半讀,大學四年也是自力更生,老早就練就了獨立精神。碰到牆,轉個彎嘛,馬上就有新大陸。
鋪上一張新的紙,戀文說做就做,專心畫起新家設計圖來。自己的房子呢!
想著她今年二十八歲,就要有個完完全全屬於自己的家,她心情登時一百八十度大轉變。一會兒工夫,一張室內設計藍圖已大致完成。
哈,天下無難事,只怕己不為。她退後一步,正洋洋自得欣賞她的才華,背後忽然傳來一個懶洋洋的男人聲音。
“畫得不錯。”
戀文回頭,怔了怔。眼前一張五官突出、輪廓分明的臉,揚著濃黑的眉,嘴角似笑非笑地掀著。她在“雅仕”五年,從來沒見過這個人,想必是新來的。
“謝謝。”她不禁有些得意。“是我新屋的室內設計圖。”
“新屋嗎?”他眯一下眼睛。“我還以為你要拆房子。”
“拆?”她迷惑地看看圖,又看看他。“什麼意思?”
“喏,”他踏步向前,手指指著畫紙上的幾條橫切線。“我若猜得不錯的話,這裡應該是接著屋樑的牆,你把它拆了,豈不是要梁倒屋塌?”
戀義瞠然瞪向他手指的地方,尷尬地一掌蓋上去。“這個……呃,只是草圖。”
“草圖啊?我明白。”
他嘲弄的抿著嘴,仍是那似笑非笑、挑著濃眉的表情。戀文臉上發燙,眼睛瞪向他,這才看到他穿著的白色T 恤和褪色寬鬆牛仔褲上盡是白色油漆點,他身上也散發著混合木料和油漆的味道。
“你是誰?”她問。
通常戀文很樂意虛心求教,今天不知怎地,被這個人當場作弄嘲笑,令她出醜,她感到老大不高興。
“我姓關,大家都叫我小關。”他伸出手,看到手上沾著油漆漬,聳聳肩,收回去放進燈籠似的牛仔褲口袋。
小關有種不羈、滿不在乎的瀟灑,這種格調加上出色的外表,很容易博得女性的好感,但戀文偏偏最不喜歡他這類自知迷人便自命倜儻的男人。
“我是問你是做什麼的?”現在一些新進的後生小輩對前輩都不懂得表示尊重,一副後浪來推前浪的倨傲相。新來的人,戀文向來以禮相待,且不吝於在必要時給予協助,但遇上太不知進退,太沒有分寸的,像這個傢伙,她就忍不住有氣,想教他一點做人的道理。
首先,他沒敲門就逕自闖進她的辦公室。
他又聳聳寬若運動員的肩。“我算是木工吧,但實際上也是油漆工。”
這會兒他的笑容透著股稚氣,那副淘氣模樣又挺討人喜歡。
“木工?油漆工?你在這做什麼?”
問完,戀文想起來,莊俊風買下了底下一層樓,因為八樓的工作空間已不敷使用,公司的工作量和人員逐漸因業務的擴充套件不斷增加。小關,想當然耳,是在底下施工的工人之一。
不過說真的,他不大像工人。儘管他穿著工作服,卻十足公子哥兒相,只要給他穿上一身體面的西裝,他不曉得會俊得迷死多少人。
但他的回答卻是——“我來做你的室內設計好啦。”
真是大言不慚。“多謝你的自我推介,我已經有設計師了。”她簡單一句話打發他走,一轉身捲起被他批評指教過的圖。
“你這個設計師是拆屋專家的吧?看他畫的圖就不怎麼高明。”
戀文斜瞪他一眼。“要你管!我喜歡這張圖。”
“敢情你是喜好住沒有屋頂的房子?”
這人又愛管閒事。
“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