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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疵,所以我肯定有享受不完的人生!”

莊琪的謬論引得他們笑了起來,總算沖掉些許聽完那個故事之後惹上的滿懷愁悵。

“我們現在知道石彥的死因了。”戀文說。“可是如果他的其他家人都早已不在人世,又是誰把那些畫帶到這兒來的?”

“還有玻璃上的彩繪。”莊琪附和道。

“我倒覺得,”關敬慢慢說道。“這些都不重要。如果你們關心那些畫的價值可以以後再去查證。照我父親所說,我也認為最要緊的,是讓石彥停止徘徊彷徨,重生為人。”

“天哪,要我去向他重述整個故事,我做不到。”戀文呻吟又嘆息。“太悲苦了。”

“你去吧,你最客觀。”關敬對莊琪演說。

“我客觀?你是鬥雞眼嗎?我去做發言人的話,我頭一句話就要罵他。”

“你罵他做啥?”

“他一發現愛上了不該愛的人,就應該走得遠遠的,時間和新環境自然會慢慢撫平他的感情波動。不,他偏死守在那,早也看,晚也看,日也思,夜也想,自找折磨,自找苦吃,害得人家婚姻無端破裂,他照樣什麼也沒得著,苦苦奔上黃泉,死腦筋到至今仍不知悔悟。這還不該罵?”

她義憤填膺的嚷嚷,惹得另兩個人又一陣好笑。

“好,你說得好極了,你就依這樣去給他一頓當頭棒喝。”關敬說。

“喝個頭哦!我又看不見他,對著空氣喊,累死了我,還罵得一點也不痛不快,不幹。”

是該要當面對石彥去說,說之以理不成,再動之以情,而既要當面……關敬和莊琪不約而同望向戀文。

她卻忽然忘了他們的存在般,獨自陷入沉思。

你和我一樣傻……

明明心之所愛,卻拱手讓人……

“不對。”戀文喃喃。“不對。”

畫上是你嗎?誰為你畫的?

就是那個和你很像的女人。

“不,不對。”

“戀文,你嘀咕些什麼?”莊琪問,頭由後座伸過來盯著她。

“關敬,莊琪,屋裡那個幽魂,我想他不是石彥。”

“什麼?”莊琪喊。

“那麼他會是誰?”關敬問。

戀文望著車子前方暮色漸濃的天空。“石磊。他是為了胞弟,忍舍新婚不到一年的嬌妻,離家而不知去向的石磊。”

“啊!”莊琪說。

“啊!”關敬說。

他們都沒想到。

“何以見得他不是石彥,而是石磊?”關敬問。

“玻璃窗上的彩繪裸男。他曾承認那是他,又說是個女人為他畫的。照我們聽到的故事,石彥和他嫂子實際上清白無染,在那個時代,以他們的叔嫂關係,他不可能脫得一絲不掛讓她為他作畫。”

“另一個女人畫的?”莊琪猜。

“那畫工之細與美,之扣人心絃,就連色彩裡的濃厚感情,都和地下室找出來的畫風相似。”關敬緩緩地說。“石磊有妻懂畫,愛畫,會畫。石彥的生命十七歲即畫上休止符,他短暫的一生怕也只收了他嫂子一個徒弟。”

十七歲!

“哦,不,又不對了。”戀文呻吟。

“又怎麼啦?”

“我問過他幾歲,他答十七。石彥死時正是十七,那是他記得的最後自己的年紀,他說那以後他就‘睡了好長好長一覺’。他也提過他大病了一場,病了很久,病得什麼都不記得了。”

“還有一個解釋是,他心中始終有愧、有罪惡感,忘記一切比較容易,也比較好過。”莊琪就是對石彥的懦弱和形同自虐行為而不滿。

“你們的分析都很有道理。”關敬將車轉向通往戀文房子的道路。“現在,結論如何?‘他’是石彥,抑或石磊?”

戀文抱住頭。“別問我,我弄糊塗了。”

“問我吧,關敬,我沒見過他,我最客觀。”

“很幽默,莊琪,非常幽默。”

但是他們誰也沒笑。

聽到開門、關門的聲音,戀文字能地停止畫圖,舉首張望。

但她知道只是關敬回來了,不是石彥,或石磊。

只是關敬回來了。她咀嚼著這幾個字,不禁感到好笑。

不,她和關敬沒有同居,但他住在這,睡在客房裡。房子全部裝修完工之前,他便住在這了,在客廳打地鋪,理由是,戀文和“他”談時,他要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