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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部分

,卻囿在紅牆深宮,不見天日。你以為柳三郎要殺你,只是因為你與柳皇后兩個姊妹爭寵博寵的由頭?不,他要殺你是為天下蒼生。”

“因我禍妃之名?這……”枕春斂眉,十分冤枉,“這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不。”慕永鉞解釋道,“恐怕是柳柱國要殺你。天子即將加封你父親做尚書令,職同宰相自然是頭一等的尊榮。你與柳皇后不睦,天子忌諱結黨。安家的崛起沒有選擇,自然將與柳家對立。屆時,便不再是皇后與寵妃的鬥爭,而是中樞行政職權與藩鎮兵馬重臣的鬥爭。因你二人皆為后妃,這場鬥爭註定將要將結果押在下一朝上,角逐即將綿延數年甚至數十年。倘若你死,這場鬥爭還未開始,安家便要自認不如。”他輕笑一聲,“故此說來,你的確是禍妃。”

“……”枕春默然。朝政鬥爭對她來說有點遙遠,眼下看來,卻近在眼前。她本以為安、柳二家也算得上世交,未曾想到位高權重,許多事情是由不得人的。權利的鋒利,的確遠遠超過她的想象。她嘖嘖聲,“如此說來倘若我死,也是一件美事。既柳家、柳柱國如此先見之明,知我乃是禍妃。那並肩王何不順水推舟容我死了,省下清淨。”

“可天下倒轉,江海逆流,星辰隕落乃本王心中至願。”慕永鉞嘴角一勾,極盡狷狂桀驁,“皇帝想推你父親做箇中庸老實易掌握的傀儡首輔,你父親為了你也得硬著頭皮上。時至今日,皇帝還未動作,不過在等風向轉變的契機與時間事件的醞釀。”

“便是年末待我二哥哥在雁門立功?”枕春問。

“這還不夠。”慕永鉞道,“本王也要做一回解天子憂的賢臣了。待明日鑾駕歸朝,本王自會設法牽動朝廷暗中勢力推舉你父親的位置。明妃啊明妃,咱們這回,當真是一條船上的人了。”

“……也不是甚麼好船。”

慕永鉞不理她的埋怨。他自拱了拱手向她告辭,走時還取了一根兒枕春手中的稻草銜在嘴裡,一壁哼著歌:“明妃風貌最娉婷,合在椒房應四星。只得當年備宮掖,何曾專夜奉幃屏。見疏從道迷圖畫,知屈那教配虜庭。自是君恩薄如紙,不須一向恨丹青……”

枕春見他沒個正形,脾性惱人,氣得跳腳腳。

此去春獵,天子打了五天老虎大熊,十分饜足。鑾駕歸京的時候萬般氣派,綿延數里的儀仗舉著彩旗,高頭大馬地侍衛們將龍駕圍作一圈。枕春只能悄悄撩開簾子,從戟尖上望見外頭密集的人群。

百姓們鼎沸的議論之聲遙遠傳來,他們口中稱她為妖禍。

枕春想了一會兒也想通了,自古賢妃多醜陋,唯有妖禍姿容美。至少是好看的意思,那也不差。

再一次歸宮,再想出來又不知是何年何月。枕春心中鬱鬱寡歡,只一手扶著帷幔的一角,晶晶亮的眼睛朝外頭貪看。這熙攘街市、繁榮坊間早就與她無關係了。這些琳琅街鋪、精美玩物、石板街道。這些叫賣聲、歡笑聲與繁忙歡愉的日光,都會被玄武門關在外頭。

這一年是祈武九年,比之朝堂上兇狠的黨派爭鬥,後宮顯得異常安靜。似是梅雨一夜便滋長的支援安家的勢力,朝聽不乏稱安青山“數年唯恭唯謹,清風兩袖,可以更進一步”的說法。這樣的說法很是奇怪,安青山已是尚書省左僕射一職,再進一步便要位極人臣做這大魏國的首相宰輔。推舉一人做宰輔,不讚他的政績與能力,不誇他的家學與勢力,卻讚美他“唯恭唯謹”。好似贊一隻唯命是從的綿羊。

這才正中慕北易心中的寬慰之處,符合他對這傀儡首輔的期待。

柳家擁兵自重,又是皇后孃家,兵權可以敵國,但政權卻伸不到朝堂如此深邃的地方。支援安青山為宰輔的朝臣各部均有涉及,多方關係錯綜複雜,一時間瞧不出甚麼聯絡,但柳柱國很快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

柳柱國是個驍勇善戰的悍將,大魏所有人都知道的。但如今他的身份不那麼簡單,他是安南大都督、柱國大將軍、皇后之父、皇帝的岳丈。

他此時在書房捏著一封情報秘聞沉思,可以見得霜白的鬢髮與飛揚的眉須。自與天子同舟,柳柱國蒼老了許多。與虎謀皮,其間危險、算計、絕決勝過往昔。但柳柱國世代為將,最會看清利益輕重。對他來說,這些心血的付出,這些都是值得的,因為這些換來的榮耀與兵權也勝過往昔,太多太多。

眼看著自己的二女兒柳安然已經登上那個鳳儀天下的位置,還有什麼更值得的呢?

“就是這些了?”柳柱國問。

桌案前的老管事拱手:“將軍,的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