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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青山為官從無把柄,心中鬆了口氣。如此又聽了家中訊息,賀刺史落馬,庶妹安畫棠的親事便落空了。如今的樂京有臉面的族女,都先定親再及笄而後成親。母親塗氏的意思是,雖然是庶出也要顧及安氏榮耀,請枕春再觀望一番。

枕春想了想也覺好笑,宮中雖然親貴多,到底也是暗流洶湧的,怎麼能只將眼光落在宮中。除去祺淑妃與薛楚鈴那頭,那位薛生員德行壞了,自不可考量。與她交好的連月陽、端木若家世都算卑微的。柳安然倒是顯赫,族中兄弟皆已成親。玉婉儀如今得了女兒,那可是慕北易現下疼在心尖兒上的大公主,以後飛黃騰達平步青雲,猶未可知。若要去問玉婉儀孟氏,也不為不可,只是怕她心氣高傲不肯聽個庶女婚事,才要鬧了不爽快。

如此還有雅婕妤。

說到雅婕妤,枕春真真兒覺得是個奇人。雅婕妤姜氏資歷深、人溫和、素有寬仁美譽。除去沒有子嗣外,樣樣都是頂好的。這後宮是非眾多,最難抽身,她卻個個都不得罪。若說著家世,只聽蘇白說,姜家是做長史的,雖比不上柳安然父親那樣的大都護,卻也是好門戶。只是姜家在廣漢郡實在太遠,枕春也只得打消念頭,回信說無果。

立冬那日起了霜,早晨起來冷冷的。枕春賴了賴床,正猶疑著要不要下來,便見桃花進來稟道:“小主可回去躺著罷,這會兒不必起來了。”

枕春迷迷糊糊:“甚麼時辰了?該請安了不曾?”便又在暖和的被窩裡蹭了蹭。

桃花低聲道:“祺淑妃娘娘那頭傳了旨意,今日有事兒,各宮不必請安了。”

“哦……”枕春心中疑竇,卻抵不住懶困,又眠了一會。

這一眠便到了正午才起來。

枕春正在鏡前貫釵,小喜子躡手躡腳進來,遮遮掩掩道:“小主,宮裡出事兒啦!”

“怎麼的?”枕春手上簪勢一頓。

“施妃娘娘,昨兒晚上在玉芙宮千禧殿主位的正樑上,那個啦!”

“甚麼?”枕春驚得身上微冷,“不是好好的還留了妃位嗎,她往日裡那般厲害又要強的。”

小喜子回道:“也不為別的,說來也巧。這回填舂巷的施氏罪女之中,有個十一歲的,是施妃娘娘的小妹妹,嫡親嫡親的。昨日這個小施氏挺不過去,死在了舂巷裡。按道理來說,應是掖庭司將其屍骨抬去埋了便是,可不知怎的,竟走錯了路!”

枕春臉色一變:“走錯了路?”

“可不是嗎。”小喜子繪聲繪色說道:“奴才聽說的真真切切。那掖庭司收殮屍骨的內侍應從九仙門出去,可不知怎麼走到了西宮。那個時候也巧,正是日暮時分。”

枕春頷首:“施氏生她那雙皇子的時候,也是日暮時分。”

小喜子點頭:“正是。施妃自從被拘在玉芙宮,人每到日暮時分便有些痴痴糊塗。她那時候正盛裝守在玉芙宮門口,說她的皇子要回來了。”

“嗬。”枕春倒吸一口涼氣。

“那施妃滿頭珠翠紅衣碧裙,扶著玉芙宮門口的欄杆守望,就看見一行人抬了個東西過來。她嚷著那是她的兩個皇兒,便掙扎著要出去看。侍衛們得了陛下的令,哪裡敢讓她出去,便攔住了。這一處扭打起來,正嚇著了內侍們,手上不知怎的一鬆,那小施氏發青的屍體便落在地上,一個軲轆兒滾在了施妃腳邊。”

蘇白聽得小喜子說得駭人,連忙呵斥:“什麼樣的事也敢拿到小主面前來說!”

枕春止道:“無妨,我也不是膽小如鼠的人,小喜子若不說,我便還不知道緣故。”便將頭上的金簪換了銀的,“後來呢?”

“施妃見一個小女孩兒僵僵的屍體滾在腳邊兒,臉頰凹陷瞪眼張嘴,不肯瞑目的模樣。定睛觀來,正是她的嫡親嫡親的小妹妹。便是一聲癲狂尖叫,抱著那屍體,跪在地上又哭又笑。然後便聽說,是晚上的時候吊了脖子,今日清晨起霜,她身邊的婢女妙意進殿抹霜才看見。說是舌頭老長了!”小喜子誠懇道,“小主,你說這事兒怪不怪,尋常內侍怎會隨意走錯路,如今祺淑妃娘娘攝理六宮最是嚴謹的。別人們都說是小施氏的鬼魂打牆,繞路找她親姐姐呢!”

枕春輕輕嘆了一口氣,摘了腕兒間紅瑪瑙的鐲子:“哪有那些怪力亂神,這話不可胡說。況且……正是祺淑妃攝理六宮,才會走錯路罷。”雖然說不上憐憫施氏,可施氏之死自然是有人添柴加火的結果。可最大的一把火,是來自祺淑妃的權術指使,還是慕北易的刻意冷漠呢。

施氏之死只靜了一日,便讓祺淑妃發了喪。就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