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一名軍醫,在陸軍總院裡的人脈自然暢通八達。
“謝——”
柏邵心背手站著:“甭謝,我也是為其他患者著想。”
墨兆錫用另只能活動的手不停點著柏邵心:“好,好,你夠哥們兒,你們醫務工作者都是仁者仁心,我說,你不是還因為你老婆在微博里加我關注就一直惦記找我毛病吧。”
柏邵心臉色僵了僵,挑個笑:“她看上的只是你的皮囊。”
墨兆錫碰了碰自己有些紅腫的臉:“這回你可以放心,皮囊毀的差不多了。”
柏邵心嗤笑一聲,忽然皺皺眉,正色說:“對了,有件事,我覺得你還是有個心理準備。前些日子,我到疾控中心做交流活動,看見了一個人。”墨兆錫隨著柏邵心的嚴肅面容也收了笑聲:“誰?”
“薛婷,薛駿的妹妹。”
似乎能聽見血液倒流的聲音,這兩個刺痛心臟的名字再一次躍入耳中,仍然讓他覺得胸口一窒,昨天墨兆錫看著體溫計回憶上一次發燒的情景時還想起了他們。
“她在疾控中心幹什麼?”
柏邵心呼口氣:“做艾滋病的常規檢查。那天疾控中心剛好有個為艾滋病患者免費做體檢的活動,我開完會湊巧看見她從取樣室裡出來。”
“艾滋病?”墨兆錫肩膀塌下去,掐著眉心,難以置信,顧自喃語,“怎麼?”
柏邵心拍拍墨兆錫的肩榜,安慰:“那件事對你已經產生很大的影響,你當時也只是盡一個律師的本責,沒必要再把自己困在幾年前那場官司裡,我告訴你這些,就是要你當心點,她要是真的被感染會不會有可能來報復你?福有己作,命有己求,你立場要堅定。”
“怎麼說?”
“女人要報復,手段無非就是那幾樣。”
墨兆錫淡笑,眸子裡的光確實異常的亮而堅定:“我跟你強調很多遍了,自從有了甘擎,哪個女人想勾引我還挺難的。”
柏邵心感嘆道:“以前不信,現在信了。”
52
墨兆錫想打聽薛婷現在的下落;當然還有她的化驗結果,柏邵心透露說;疾控中心有關艾滋病患者的資料都是全部保密的,而且中心直接隸屬於省衛生廳;雖然柏邵心也有方法查的到,但要花費一段時間,讓他耐心等待。
甘擎再從外面回來的時候,兩人沒再提這個話題;柏邵心坐了一會兒說下午還有手術要提前準備;便離開。
回到墨兆錫家裡的時候,天色已晚,甘擎在廚房準備了些清淡的晚飯;叫墨兆錫過來吃;他的思緒還停留在柏邵心的話中,有些心不在焉盯著電視畫面上跑動的人影,彷彿時光跟著腳步倒流回他的生命裡最矛盾也是最難熬的深秋。
薛婷是他接的最後一個刑事案子裡受害者薛駿的妹妹,而那件轟動一時的豪門情殺案的被告鍾素凝是市裡礦產實業家鍾葛的千金,死者薛駿生前與被告鍾素凝是情侶,由於身份懸殊和鍾家的門第之見,兩人偷偷交往一年一直是對苦命鴛鴦,鍾父發現他倆私自幽會,便百般阻撓,這對情侶沒有像電視劇裡或者小說裡那樣不離不棄與命運鬥爭到最後,而是互相埋怨,爭吵不休,甚至最後大打出手,薛駿就是在兩人的撕扯中被鍾素凝失手殺死。
薛家屬於工薪階層,鍾家腰纏萬貫、財大氣粗,無論財力還是背景,兩方沒有絲毫可比性,薛家簡直無力抗衡。
墨兆錫在那之前,事業一帆風順,可以說是如有神助,剛剛嶄露頭角就迎來風頭正勁的三年,加上他不凡的出身和俊朗樣貌,是業內人士公認的A市所有律師事務所中最年輕的金牌律師。
當鍾葛的秘書找到他,並且第二天陪同鍾葛親自來事務所見他的時候,年輕氣盛的墨兆錫自然沒有放過這個真正一舉成名的機會,答應接下來這宗豪門千金涉嫌殺死潦倒前男友的案子。
一審結束,法院做出了有利原告的判決,但墨兆錫和他的助手在接下來的一個星期裡從控方律師列舉的證據中找出幾處漏洞並且逐一突破,提出上訴,二審判決鍾素凝被判故意殺人罪不成立,過失殺人罪成立,但由於鍾素凝是自首,而且有強烈的悔過表現和決心,法院判她有期徒刑兩年十個月。
就在二審庭審結束的當天,墨兆錫比其他人晚走一步,本來打算和同事朋友們一起去酒吧搞個慶功宴,卻意外接到了一個記者的電話,內容大致是薛駿的母親在庭審結束後回家喝農藥自殺,正送往醫院,問他有什麼想法。
他的周圍好像被扔了一顆重磅炸彈,硝煙濃烈,耳邊嗡嗡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