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銬。
一副好不可憐的樣子!
“你……”他面色一凜,竟有點猶豫了。
“我知道錯了。”她滿臉懺悔。
“為什麼要偷東西?”他仍然嚴肅地問。
“我……沒錢……”天知道,她可是從來不缺錢的。
“就只為了錢——你真是膽大妄為!”他嗤之以鼻。
“我知道這是錯的,但是,『鳥為食亡,人為財死』……”看樣子,楚水盈“藉機”要發揮她天馬行空的想象力了。
“你在胡扯些什麼啊?”冷翊揚一肚子火。“你一點羞恥心都沒有嗎?”
“我……孔子說飢寒起盜心啊!”她抬起頭,在眼鏡的“偽裝”下,讓她看起來更像小瓜呆。“我不但要憂愁我的下一餐,還要憂愁我的落腳處、我的學費……”
驀地,她眼角已噙著不可思議的淚水。“我什麼都沒有了,把我抓去關吧!或許,在少年感化院裡對我而言反而好……”
“為什麼?”他挑高眉毛。不明白有人會想吃牢飯的。
“對無家可歸的我而言,那裡有吃、有喝、有睡,有什麼不好嗎?”
冷不防地,他乾笑三聲。她理直氣壯的回答,激起了他的興致。
他從頭到腳對她打量一番。破舊的布鞋,一件膝蓋上破了個大洞的牛仔褲,無肩襯衫上附著著髒兮兮的油漬。她很瘦、很乾,幾乎是弱不禁風的。最後,他望向那一張滿機靈的臉,精明又刁鑽的眼神雖被厚重的鏡片遮蓋,卻流露出一股耐人尋味的無辜,彷彿在強調自己是好孩子。
不由得,他竟憐憫起她了。
“你看起來很像是個乖孩子,不應該會做壞事的。”他推論道。“你是高中生吧!”
“我念高一,暑假過後就升高二。”她老實答道,又加油添醋。“我的成績很好,都是班上第一名。”這是事實,說著說著,她有意無意地託託那副深度眼鏡。
“是嗎?”他猶疑思忖著。“那你要我送你去警察局,你的前途不就毀於一旦了?!”
她的面容浮現沉重而悲苦的表情。“你大人有大量,我不敢奢望你寬恕,但是,我願意為你做牛做馬。”
為了博取同情,她不過是裝裝罷了,如果他真的狠下心,送她到了警察局,她的下場將不堪設想。
為我做牛做馬?冷翊揚的心一顫。
有一個聲音在他內心深處響起:如果你不是天才,如果你沒有錢,或許也會同樣步上眼前這名女學生的後塵……“你的家……”
“很窮。”她面不改色地捏造起一個老套的家庭悲劇。“我有個酗酒的爸爸,每次喝醉了,就會把我打得通體鱗傷,我的媽媽很早就離家出走,我對她一點印象也沒有。其實,我們家是靠救濟金過活的,我的學費全靠獎學金,可是,根本入不敷出,我口袋裡一毛錢也沒有,家裡又欠了三個月房租,前幾天房東逼我們搬走,我被逼急了,四處遊蕩就來到了世貿,糊里糊塗就偷了你的皮夾……”
“真可憐!”他為她歎息。
“我不需要同情,我只需要錢,養活我自己。”她說得理直氣壯。
“那你可以去打工,而不是去偷錢!”他糾正她。
她難堪地道:“誰會用我這個大近視的醜小鴨呢?就算是檳榔西施,也要漂亮的『美眉』啊!我根本不夠格袒胸露背出賣色相呢!”她沮喪無比。“課本上的知識是虛偽的,根本養不活人!”
“別那麼想!你有屬於你自己的生活方式。”冷不防地,他竟以大哥哥的口吻開導起她。
“有什麼辦法呢?”她長吁短歎。“哎!我什麼都不會!”
那自暴自棄的語氣,讓冷翊揚的內心彷彿重擊了。
這一刻,偷錢不再重要了。冷翊揚竟開始思索如何才能幫助這位無依無靠、在社會邊緣掙扎的少女生存下去。
他無法棄她不顧,掉頭就走!
“別洩氣啊!辦法是人想的,事情總有解決方法!”他安慰起她來。
“其實……”她順水推舟,以鬱鬱寡歡的神情抬眼望著他。
“我最羨慕天才冷翊揚了,如果我也像他這麼聰明,靠自己的實力參加電玩大賽賺取獎金,年紀輕輕就成了千萬富豪,那將是一件多美好的事!”
她注意到他嘴角不經意的上揚。鏡片下的她,眼底燃起了希望。
“如果我是他,我一定會利用我九牛一毛的錢財,幫助清寒的學生,協助他們順利地繼續唸書。”她語重心長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