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一邊兒!白斯文的想法很簡單,俄羅斯是歐洲強國,又和滿清相鄰,如果明俄聯手,滿清就只有一條死路!所以必須拉攏俄國,不惜一切代價……
同俄國的秘密接觸當然是揹著林則徐進行的,好在林則徐這個兩江總督現在管不到租界裡面。白斯文在上海英租界裡面是有宅子的,那是他和日本小妾絕姬同居的地方,今兒他就是從哪兒直接來的禮查飯店——禮查飯店是眼下上海排名第二的豪華飯店,僅次於黃浦江邊上緊挨著滙豐銀行大樓的遠東飯店。白斯文知道吳春秋和大明使團就下塌在遠東飯店,所以就約俄國公使來禮查飯店見面了。而陪同他前來的,只有關元寶、羅德里格斯兩人。
“恩銘兄,滿洲和蒙古可無論如何不能割給俄國人,那兒是咱們大清的根本……”
關元寶的臉上全是不安,如果是割海南、割臺灣,他是不會有什麼心理負擔的,那都是漢人的地盤。可是滿蒙不同啊!滿蒙是大清的根基,如果割給俄國,大清可就真的要完了,連個最後的退路都沒有。
白斯文沉默了一下,轉頭看著關元寶“元寶,你當我真不知道輕重嗎?賣了滿蒙回到北京,皇上還不把我大卸八塊了?不過這新疆看來是保不住了,俄國人圖謀那裡也不是一日兩日,現在只能賣出去了!另外,庫頁島和朝鮮也得一併賣出去……我知道俄國人一直想在遠東謀一個不凍港,朝鮮就有不凍港,如果俄國佬想要將朝鮮變成殖民地也是可以的。唉,這國只能賣到這裡了,就不曉得那個普提雅廷將軍能不能同意了?”
……
啪的一聲輕響,林則徐將吳春秋送來的一份《明清和約》草案丟在了桌子上面,臉上的神色似笑非笑,有些惱怒,又有些玩味。最後他終於冷哼了一聲“你們的如意算盤未免打得太好了吧?你們現在不過就是湖廣廣東這三個省的地盤,其中湖北還沒有佔全,就敢想要半壁江山?若是真有了半壁江山,只怕就該想全天下了吧?”
林則徐神色略略有些激動地說完,坐在那裡氣呼呼地喘著粗氣,不知道是被朱濟世的無禮要求給氣得,還是身子骨真是大不如前,或者兩個因素都有一些吧?
坐在林則徐旁邊的只有李鴻章和劉勳二人,他們才是林則徐現在最信任的手下,一個安徽人,一個山東人。年紀都不大,李鴻章只有25歲,劉勳26歲,算得上是青年才俊,腦子都很活絡,對洋務上面的事情入手極快,因而為林則徐所倚重。和談的事情也只同他們二人商量,別說是白斯文,就是曾國藩和魏源都不得參與明清和議之事了。
而眼下的明清議和,也已經從公開談判轉移進密室裡面了。林則徐極不信任列強,認為讓他們參與調停,不如直接和朱明密談,或者條件還能優惠一些。
面對這位名滿天下計程車林領袖,吳春秋只是淡淡一笑,拱拱手道“穆翁,您是士林前輩,這天下大勢,您比我們這些晚輩看得清楚……滿清真是大勢已去,光是一個太平天國就不是滿清能隨便應付過去的。這太平天國入主北京的可能,只怕在六成以上吧?而滿清一旦失去北京,退往關外,還想要苟延殘喘,恐怕只能向彼得堡稱臣當兒皇帝吧?穆翁,到時候您預備如何抉擇?還是以滿清為君父,以沙皇尼古拉一世為君祖嗎?”
他這話說得可真是難聽,不過卻不能說沒有道理。滿清如果能守住北京,這國祚或者還能延續一段時日,否則就只能依附俄羅斯了。到時,尼古拉一世就是滿清的君父,林則徐等人如果再認滿清為君父的話,豈不是把尼古拉一世當成祖宗了嗎?
“將來之事不如將來再議,眼下大清還是天下之主,朱濟世不過一隅之地,冒用朱明之號,就敢以天下主自己居?”林則徐冷冷地答道,似乎完全不為所動,然而說出“將來之事不如將來再議”的話,這立場顯然是不夠堅定的。
“那就議一議當下之事吧,穆翁,本官來上海並非是為議和,而是為俘虜,以20000旗人交換延恩侯、海澄公、衍聖公三族之人,道光皇帝可曾應允?”
林則徐道“延恩侯和海澄公的族人,可以找到的都交給你們,不過衍聖公之祖有數十萬眾,而且孔伯海本人已經是山東巡撫了。”
“如此,用3000旗人交換延恩侯和海澄公兩族如何?”
“5000吧。”林則徐提高了要價,“烏蘭泰也得包括在內。”
“可以。”吳春秋壓根沒有想在這個問題上和林則徐多費口舌。這些旗人到了滿清那裡,多半也要被太平天國殺掉,留在朱明也無甚用處。
“穆翁,南北議和之事還要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