帽,鬚髮花白的人們,就知道他們必然對這個世道是很不滿意的。這些人,都是山西忻州府、太陽府等地計程車紳名流。放在前清那會兒,個個都是有功名在身,在地方上都是跺一跺腳,地面都要抖三抖的人物。
而現在,這些人物同樣了不得大人物。和南方的那些士紳不一樣,他們這些人,個個都是手握團練武裝,算是在太平天國運動成長起來的土豪劣紳!山西省大概是大明朝廷控制力最薄弱的省份了,這個省是得自太平天國,但是在大明進來之前,天國在山西的統治也侷限於大同、忻州、太原、臨汾、壽陽等幾個大城市,廣大的農村和中小縣城,都被這些團練武裝頭子所控制。苗沛霖帶兵進入山西之後,也只是接管了一些大城市,對無力完全控制的地方則只能睜一眼閉一眼只當沒看見,有時候還扔出幾頂官帽子拉攏一下,總算把日月同輝旗在全省的縣城城頭上掛了起來。至於地方上的實權,還是把握在這批地頭蛇手中的。
可是這樣的好日子終究是不長久的,隨著大明在全國統治的鞏固,清理地方團練武裝的諭旨終於在光復4年年初發了下來,和科舉改革的諭旨算是一前一後。科舉改革土豪劣紳們還能忍受,反正他們已經不是和平士紳,財產權力的基礎不再是科舉,而是手中的槍桿子、刀把子!但是清理地方團練的諭旨,卻踩到了這些人的老虎尾巴。
今天這場酒宴的主人是祁宿藻。他是前清軍機大臣,大學士祁寯藻的六弟,道光18年進士,朱濟世廣東起兵的時候他是廣東鹽運使。廣州光復之前和賽尚阿一同北上,之後就留京任職,太平軍北伐至河南後受命同徐繼畲一起回籍辦團練。憑藉著祁家在壽陽縣的聲望,很快拉起一支兵馬,和太平軍在壽陽縣境內打了幾仗,居然連戰連捷,正打算顯一番身手,用太平軍的鮮血來染紅自己頭上的頂子的時候,一個晴天霹靂就砸了下來北京被太平天國攻佔,道光皇帝被俘。大清朝失去天下正朔!不過祁宿藻仍然沒有灰心,畢竟歷史上的唐朝首都長安也兩度陷於賊手,最後都被奪了回來。
可是到了1850年,更大的噩耗不斷傳來,先是道光皇帝投降太平天國。受封恭順王!緊接著又是退居關外的大清天德皇帝被朱濟世打敗,投降大明受封渤海公。這樣的事情幾乎等於給已經躺進棺材的大清朝又釘上了幾根棺材釘,再想出來可真是難如登天了。不過最讓人灰心的訊息卻是太平天國東王楊秀清在河南兵敗昇天,潼關以東包括山西在,全部被大明王朝統治!到了這個時候,祁宿藻的心終於也涼到了極點,拒絕了兄長祁寯藻的建議。沒有去拖家帶口去西安,而是留在壽陽當他的土豪劣紳。因為和祁寯藻的關係,他也沒有出仕大明,而是繼續以布衣之身在鄉辦團練,手裡面捏著幾千精壯漢子,在壽陽縣說一不二。苗沛霖派下來的縣官根本就是個牌位,沒有他祁六老爺點頭,什麼事情都辦不成。雖然不比先前在朝為官那麼風光,但也是一方豪強。同他情況類似的山西土豪還有很多,基本上各個縣都是如此。
朱濟世對士紳的拉攏政策其實是不斷變化的。大致上取兩江算一個分水嶺,之前朱皇帝是在巴結士紳,只要肯投靠過來,一般都能得到優待,而且越早投靠待遇越高。而在取兩江之後,朱皇帝對待士紳就越來越冷淡,到了打敗楊秀清奪取中原以後,士紳差不多就成了朱皇帝的整治物件了。
其實不整一下也不行,在朱皇帝看來,中國農村的地富反壞們是分成兩類的,一是靠經營土地發家的小地主和富農,這些人是農村的主要生產力,建設資本主義農村就靠他們,所以是保護的物件;二是靠著官場上的門路和特權發家計程車紳,他們對農村生產是沒有什麼促進的,而且還壟斷了農村的大部分權力和財富,有他們存在,大明的資本主義農村根本建立不起來,所以他們就成了朱皇帝打擊和遏制的物件了。
而大明計程車紳在這個時候也分成了兩類,一類是較早“參加革命”的,如湘湖、廣東和江南計程車紳。他們中間最有活力的一部分人,不是被消滅就是加入朱明集團當了官。許多人還得到了封爵,成為大明貴族的一員。朱濟世之前對東南八省土地田賦的清查整頓就是遏制這部分人,試圖將他們的財富和注意力從農村轉向城市。
第二類就是八省以外計程車紳,他們“參加革命”較晚,或者乾脆沒有參加,成了朱明統治集團邊緣的人物。對科舉設定年齡和參考次數限制,並且加入西學內容,目的就是在整治這部分人。因為士紳,都是要有功名在身,如果長期得不到功名,是沒有辦法留在士紳集團中的。而失去士紳身份的地主,要麼轉化為普通地主和農業資本家,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