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得無奈的瞪了她一眼,氣哄哄的發動了車子。
他們婚禮那天,席開僅十桌,多是兩家的親戚、至交,由上臨頂級的會所碧水雲天操辦,其規格之高,被受邀前來的賓客戲稱為“國宴”。辛意田對婚禮不在意,卻對拍婚紗照情有獨鍾。
她沒有去專門的婚紗影樓,而是聯絡了幾個在網上論壇裡認識的攝影師和化妝師,自己去影視基地借衣服頭飾,拍了十多套不同朝代的結婚照。古代的有漢服、唐裝、胡服、宋裝、旗裝;近代的有中山裝、八路軍裝、民國學生裝、長衫旗袍裝甚至還有農民裝。現代婚紗照變不出什麼花樣,她便在表情上做文章,照出來的照片全是齜牙咧嘴、歡快搞笑的場景,令人捧腹。
這些婚紗照前後拍了一個月之久。謝得被折騰得不行,埋怨說:“你這到底是在拍婚紗照還是在拍戲?”
辛意田不高興了,“我嫁給你,什麼都不圖,就圖拍婚紗照拍個痛快,你也有看見!我眼看就奔三了,趁年輕多拍幾張照怎麼了?你要是不肯配合,我就去找攝影是代替,反正新郎只要給個背影就好了。”
他立馬叫起來,“你這是在剝奪我當新郎的權利!”
然而當厚厚幾大本照片送來的時候,他比辛意田還興奮,“呀,不錯,不錯,這是我見過的拍的最有意思的婚紗照,我得好好選一張掛在床頭。嘖嘖嘖,你看這張,是不是史上最帥的新郎?要型有型,要貌有貌,要多酷有多酷——”
“去!”辛意田看不慣他自戀的樣子,朝他扔了一個抱枕過去。
他從背後抱住辛意田,一時興起的說:“老婆,以後每年的結婚紀念日,我們都去拍一套照片做紀念好不好?”
辛意田眨了眨眼睛,“可是我們的結婚紀念日到底是哪天?是擺酒請客那天還是去民政局登記那天?”
“嗯……這個……你說了算……”
辛意田婚後第一天搬進謝家大宅,晚上送走客人,兩人上樓休息。他們的新房在二樓右手邊。辛意田看著左手邊那扇永遠緊閉的房門,腳步不由自主慢下來,頓時落在了謝得的後面。
謝得從旁邊豎立的一面穿衣鏡裡看見了她不斷回頭的動作,頓了一頓,但是沒說什麼。“幹什麼?磨磨蹭蹭的。”
“現在是梅雨季節,一天到晚淫雨霏霏的。你哥哥的房間總是關著不大好吧?要不要開窗通通風、透透氣什麼的?”
“好啊。”他點頭,率先往謝厚的房間走去,辛意田沒有立即跟上去。他回頭看她,“怎麼了,不想幫忙?”
她忙搖頭,小碎步跟上他,卻猶豫地站在門口不敢進去。
謝得扭開房門,按下牆上的電燈開關。
記憶中的那個房間再次實實在在呈現在辛意田的眼前,纖毫畢現。屋子裡的東西許久沒有人動過,書架上的書和檯燈罩上落了一層薄灰,一桌一椅、一書一筆仍舊放在原來的地方。空氣有些渾濁,帶著潮溼發黴的味道。
她走到窗前,窗戶的插銷因為長久不開已經生鏽。她費了好大一番力氣才把它開啟,一陣清新溼潤的涼風吹了進來。耳邊響起雨打芭蕉的聲音,清晰可聞。放在桌前的一本高中物理書被風吹的嘩嘩嘩地翻了起來,隨即又安靜下去。
謝得環顧房間說:“明天讓人來打掃一下,房間裡都落了灰。”他轉過頭來,看著桌上哥哥永遠十六歲的照片,突然說,“你說,哥哥在天上要是知道我們結婚了,會不會祝福我們?”
辛意田走過來靠在他胸前,目光穿過那張照片像是又回到了高中時代,點頭說:“當然會。我記得語文老師曾經稱讚他是‘謙謙君子,文質彬彬’。君子成人之美,他當然會祝福我們有情人終成眷屬。”
“嗯,哥哥那麼疼我,當然會為我們高興。”
她拍了拍他的臉笑說:“不用等到明天讓人打掃了,我們自己動手吧。只是一些灰塵,拿塊抹布,打點兒水,很快就好。”
“嗯,好。以後窗戶和門都開著吧,裡面的東西都快發黴了。”
簡單打掃完謝厚的房間,兩人洗了個澡上床睡覺。
謝得抱著新婚的妻子在她耳邊呢喃:“辛意田,你不知道我有多愛你。就算你愛我沒有我愛你那麼多,我還是一樣的愛你。”他終於明白了,辛意田對他的愛,還有對哥哥的愛,那是兩種不同的愛,沒有競爭性,也沒有可比性。就像人的心臟有兩瓣一樣,那麼多的愛,可以住在這邊,也可以住在另一邊。以前是他太任性了。
辛意田雖然睡得迷迷糊糊,還是聽見了,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