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也沒用,日子還不是一天一天、按部就班地過。男孩子哪個花錢不大手大腳?上次魏先頭腦發熱,花了一千多光買了個耳機,沒兩天就壞了。陸少峰還能想著給家裡買電磁爐,已經很不錯了。”
“他能跟魏先比嗎?魏先人家有房有車有事業。”
“你又來了!人不能比的,自己中意就好。再說了,他哪裡有房有車有事業?房子是家裡的,車子是公司的,事業也才剛起步。”
何真嘆了口氣,“哎,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最近心裡常常堵得慌。”
“典型的孕期綜合症,沒事多出來走走就好了。”
夏天開著冷氣吃著火鍋,加上冰啤酒和幾個談得來的老朋友,可謂是人生一大樂事。陸少峰不斷往何真碗裡夾肥牛和肉丸,要她多吃點,怕她累著,飯後主動洗碗。看的辛意田不由得眼紅起來,晚上給魏先打了個電話,他又在加班。她不好多打擾他,說了幾句匆匆掛了。
生活各有各的得意和失意處。
第 11 章
第六章我也很想他(上)
到了七月,天氣更熱了。七月八號這天,辛意田很早就完成了工作。她提前下班,到花店買了一大束白色的橘梗,打車來到郊區的一座公墓。裡面松柏累累,芳草萋萋,由於環境過於肅穆、安靜,加上高跟鞋敲打在青石板鋪成的小徑上,一下又一下,清晰地迴盪在耳邊,使人的心不由得緊張、慌亂起來。
她循著記憶一步一步朝墓地的深處走去。兩側豎立的諸多石碑令她有些怔忡:這些人的生前是什麼樣子?他們的親人經常來看他們嗎?
時間隔得久了,她只記得大概方位,等她終於找到謝厚的墓地時,有人比她提前一步來了。謝得斜靠著墓碑半趴在那裡,頭埋在胳膊上像是睡著了。不知道他來了多久,墓前放著一束菊花還有一個空酒瓶。
他聽到腳步聲,慢慢抬起頭來,雙眼有一瞬間空洞無物。
辛意田不知所措。她之所以等到這麼晚來,就是想避開其他人,以免尷尬,卻偏偏碰見他。她躊躇了一下,還是走過去,把花輕輕放在地上。
“你還記得他的祭日?”他似乎清醒過來,坐直身體問。
“前幾天聽人提起他,這才想起來的。碰巧在上臨,就來祭拜一下。”辛意田如此輕描淡寫地解釋著她的到來。
“你們同學的感情也未免也太深厚了些。”他的語氣聽起來像含了一根刺。
她沒有說話。如果一個人在你十六歲他也十六歲時毫無預兆地離開,無論對誰來說,都是心靈上的一種震撼。就算這種震撼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減弱了,然而第一次意識到生死無常這件事本身帶來的影響卻始終將貫穿你的整個生命。
“其實我不是每年都來,有時候忙著開會、應酬,然後就忘了。我記得很多年前,第一次來,也是這樣一束白色的橘梗,靜靜地擺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那時候他剛走,還有很多親戚朋友來祭拜,大家送的都是菊花,所以一直都記得這件事。那時候很想知道是誰那麼沒常識——”
那時候他還小,還沒有真正遇見她。
“現在謎題終於解開——”謝得抬頭,從逆向的光線裡看她,問:“你為什麼送橘梗?因為他喜歡?”
“不為什麼,順手拿的。”她沒有多做解釋,一語帶過。繞墓碑轉了一圈,嘆氣說:“墓地管理的不好哦,你看,石頭縫裡長草了也不管。”
他蹲下來一根一根把雜草拔去,淡淡說:“十一年了,謝家年輕一輩的小孩子甚至不知道曾經有他這麼一個人存在過,記得的也都不願想起。”
辛意田也蹲下來幫忙,感慨萬千地說:“十一年了啊,那時候我十六歲,上高二,一轉眼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時間就像一把刀,刀刀催人老。”
“我還從來沒聽你說起過你跟他同學時候的事。你眼中的他是什麼樣子?”謝得的語氣一反往常的冷淡、疏離,難得的溫和、平靜。
辛意田用力搜尋著腦海中殘存的印象:一個少年穿著校服坐在課桌前的影像漸漸浮現在眼前——,“清秀,安靜,不怎麼笑。成績好,喜歡畫畫,體育好像也不錯。就這些,沒有了。”
“那他在學校裡應該大受歡迎了?”
“好像是,但是他似乎很苦惱,每次收到禮物或是邀請,總是一副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樣子。現在想起來還蠻好笑的。”辛意田沉浸在回憶裡,“我跟他從初中起就開始同班,三年兩人說過的話加起來不超過十句,沒想到到了高中還同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