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量換位置,頭等艙換經濟艙,那人自然迭迭稱好,起身離去。然後他擠坐在我身邊,身高腿長,頗顯侷促。
這沒有預料到的相見,完全衝昏了我的頭腦。我只知道痴痴望著他,望著他脫掉外套,扯下領帶,繫上安全帶,調整好坐姿。
他見我如此,伸手捏捏我下頦:“傻了?”
“沒有,變花痴了。”我說:“我們辦公室的女孩曾問過我,和你在一起,會不會流鼻血、流口水、視線模糊、有犯罪衝動?還說這是花痴症狀。”
“搞什麼?說的我好像海洛因。”他故作不滿。 (快捷鍵←)
'83'第三種愛情 第三部分(14)
第三種愛情 第三部分 第三種愛情 第三部分(14)
“別得意,沒這麼好,我說像是狂犬病。”我反駁。
他笑,但臉上明顯疲憊不堪,眼窩有些深陷。
“最近是不是很辛苦?”我問。
“是,一個星期跑了三個地方,開了不下二十個會,見了不下一百個人,每天睡眠不超過四個小時,你說辛不辛苦?”
“為什麼這麼趕?不可以安排得稍微松一點嗎?”
“我想趕回來見你,拼命壓縮日程,結果你卻要走。我不甘心,所以安排他們買與你同班的機票,幸好頭等航的機票總是賣不完。”他伸手將我摟在懷裡:“再不見你,我會瘋掉。”
飛機開始升空,我偎在他的懷裡,感到幸福與安定。
我拿起他的手,看他的掌紋。“你會看手相?”他問。
“會啊。”我瞎說。
“看到了什麼?”
“看到你家財萬貫,妻妾成群,兒女繞膝。”我用手指輕劃他掌心。
“那你有沒有看到我日夜工作,心力交瘁,無法享受人生?”
“是嗎?真的這樣忙嗎?”我抬頭心疼地看他。
“身不由已,完全沒有自由。”他嘆道。
“不如少做點,反正你也夠有錢了。”
“我的家庭很複雜,不知你有沒有聽說過?”
“知道一點。”
“我父親已退二線,將生意暫時交我管理,如果我有紕漏,他隨時可以換人。所以,我必須事事親力親為。”
“換了就換了唄,大不了我養你。”我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
他輕笑,沒有回答。
他手腕上依舊有一塊腕錶,全鋼錶帶,厚厚的,閃著金屬的光澤。我問:“這款表上為什麼有兩圈數字?”
“雙時區的設計,出國時方便一些。”他答。
我撥弄著他的表,忽然發現他的手臂和手背上竟有些細細的傷痕。“這是怎麼回事?你後母虐待你?”
他捏我的耳垂,無奈地說:“你的腦子裡哪有這麼多奇思怪想?我只是小時候頑皮,經常與同學打架。”
“贏得多,還是輸得多?”
“一半一半吧。我打架從小學一直打到中學,從國內一直打到國外,外國人比較壯,難度更大。”
“真看不出來,你這麼斯文,像個乖孩子。”我撐起身子,仔細端詳他。
“越是不像的,越是能打的。”他有些得意地答。
“現在還會打嗎?”
“不打了,中學快畢業的時候,我突然明白了一個道理,武力不如金錢好用。所以從那以後,我再也不打架了。”
“是你爸教你的?”
“對,他教我學會如何用錢收買人心。”他的語氣裡有些自嘲。
“啟正……”我俯在他胸口,第一次喊他的名字。
“嗯?”他把臉貼過來。
“我只要一半的你,只要一半,或者還可以更少,百分之三十,百分之二十,百分之十,哪怕是百分之一,就可以了。”
“我想給你百分之百。”
“不要那麼多,只要分小小的一點點,但是,必須是你最好的那一點點,好嗎?”我用手指尖比劃著那一點點。
他伸手握住我的手,說:“我最好的部分可不止一點點。”
“那你還留一點給別人吧。”我回答。
他知道我說什麼,他知道我指誰,所以,他沉默了。而我,一時間回想起江心遙站在千手觀音前的笑臉,心中也湧起絲絲的負罪感。
過了許久,他開腔:“為什麼你從來不問江心遙?”
“想問,但不知該怎麼問。”我實話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