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到一尺外,兩人氣息不穩的互相瞪視著。
“你為什麼?”她啞著聲音問道。
他靜靜凝視她半晌。“我情不自禁。”他亦啞著聲音說道。“你是全世界我最不該想也……不能想的人,我曾經苦苦抗拒過,費盡心思想將你趕出腦海,卻敗得很慘。當你離開正理村的時候,我以為可以成功忘了你,但我們卻在此時重逢,看到你我才明白,為什麼這麼多年以來,我無法去追求其他女孩……”他手伸向她。
“因為除了你,我誰也不要!”
她胸口急促起伏,此刻的她根本無法靜下心來思考這件事,他的告白對她而言太過強撼,也太激烈了,讓她整個情感混亂極了,而且很悲哀地發現,自己也跟他一樣,除了他,任何一個男生似乎都再也無法打動她的心……
可是那又如何?倘若他們像一般普通男女相遇、相戀就好,偏偏他們不是,而且她深信,就某方面而言,他所承受的包袱遠比她多許多。
她是他全世界最不該想也不能想的人,為什麼?
答案很簡單。
她深吸一口氣,蹲下身將鑰匙撿了起來,把門開啟。“即使我們兩人互有愛意,那又能怎樣?你父親會同意我們在一起嗎?能原諒我父母對他所造成的傷痛和羞辱嗎?看到我,難道不會帶給他更多的傷害?”
他呆立著,想到父親那張飽受打擊及哀傷的面容,他動搖了。
他的不語還有痛苦的表情,狠狠刺痛了她的心,不管他多麼喜歡她,他是不可能會捨棄他父親的,他是個有正義感、孝順的人,雖然他曾厭惡她的到來——因為傷到他父親,而不斷排擠她,可是卻從未實地傷過她,甚至在孫瑤紅企圖用不實的語言陷害她之時,他卻挺身而出說明當時的真實情況,讓她不致遭受學校的處罰,他……總是以最光明磊落的態度和她公開作戰,能得到這樣不凡男子的喜愛和欣賞,她算幸運的吧,但——他們兩家上一代的怨仇實在太深了,深得足以毀掉他們對愛的信心,而她懷疑能否毫髮無傷地撐過這一切,一點信心也沒有,毫無前途可言。
煩躁地,也無法再思考,她想也不想就脫口而出。
“我們是沒有未來的。”她狠心將門關上,硬是將他摒棄於外。
他則默然駐立在外良久。
琦芳站在臺大醫院門口好一會兒,猶豫著要不要進去。
進去是一定會進去,但是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群昱,一想到自己昨晚那麼斬釘截鐵告訴他,他們之間是沒有未來的,她就懊惱不已。
雖知道自己的顧慮並沒有錯,可是為什麼會整晚心痛得睡不著覺?
不在意外來的好奇目光,她硬是深呼吸了好幾下,才走進醫院。
當地靠近有文的病房時,突然迎面來了數位十七、八歲,穿著流裡流氣的男孩,他們大刺刺無視其他人的往前走,逼得人紛紛往旁邊靠,讓路給他們。
琦芳往旁邊站,皺眉思索著醫院怎麼會出現這麼一群囂張的年輕人?
驀地,她心念一動,拔腿便向有文的病房衝過去,一進房間即見到有文慘白著一張臉,呆坐在床上,而整間病房更是摻不忍睹。
原本擺放在床頭邊桌上的水瓶和杯子被翻倒,水正沿著桌沿滴下來,而她帶給有文吃的水果,被啃得亂七八糟,只剽殘核被亂丟在地上,教科書更是被撕得稀爛,上面還有數個帶泥的腳印!
“老師……”
“是那些青中的學生嗎?”她聲音聽起來有些顫抖,但這不是因為她害怕,事實上她憤怒極了,胸口好似正燃著熊熊怒火,這些混蛋!
“他們來這裡做什麼?有沒有再弄傷你?”她著急的檢查他外表,都已被他們打得全身都綁著繃帶,還有哪裡可以再讓他們糟蹋?
“我沒事,他們並沒有再打我。”有文吸吸鼻子。
“帶頭的陳老大現在還被關著,其他人則被保釋出來,而他們一出來就來找我……”有文被嚇得全身不停發抖著。“老師,怎麼辦?他們要我跟警方說,說是因為我偷了他們錢,所以他們才會打我,若我不說的話,只要一等我出院,只要我敢走在大街上,他們就會要我好看,甚至還會傷害我的奶奶。”他伸手抓住琦芳的衣服。
“老師,我怎麼樣都無所謂,千萬別讓他們傷到我奶奶!求求你!”
那些人居然敢說出這種話,天呀!臺灣的教育已經差到這種程度了嗎?才幾歲而已,居然說得出這種狠話,還有沒有良知呢?
琦芳握住有文綁著繃帶的手,眼神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