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地坐著,透過銅鏡看著溫柔為她梳髮的男子。
這一幕曾經她期待已久,現在只覺得可笑。
“丞相大人這般作為,讓小女如何自處?”
手中不停,徐亥兮似是十分有興致:“我知你斷不會為妾,我既愛重你,又如何會讓你受委屈。可是見不到你,我只覺得自己像是行屍走肉一般,也只能讓你先委屈一陣陪伴在我身邊了。”
“我以前怎不知你是這種道貌盎然的衣冠禽獸。”簡簡嗤笑。
徐亥兮手中動作一頓,復又仿若沒有聽到:“你我相識多年,我自是知道你的性子,看似心狠任性,實則溫柔善良。絕不會無故苛待奴僕,我為你換一批人伺候可好?”
簡簡沉默了一會:“徐夫人可好?”
徐亥兮已為她梳了簡單的髮髻,歪歪斜斜,鬆鬆垮垮的。他自己卻仿若欣賞絕世珍寶般看了好一會兒。
“我將為楊閣老守孝半年,我們會有很多時間,我親自為你挑一批伺候的婢女。”
望著腳步匆忙的背影,簡簡閉上眼。徐夫人呵,是他們間不能觸碰的話題。
簡簡睜開眼,走到書房的牆壁前,那裡掛著一把來自北原的射日弓。這種弓張力極好,殺傷力強,卻不適合女兒家使用。徐亥兮知她喜歡兵器,故放在此做裝飾,徐亥兮啊徐亥兮……
“大人。”在梅林外等候的隨從看著英明的丞相大人竟似是落荒而逃地出來了,心中驚詫。
徐亥兮穩了穩心神,在簡簡面前裝作不在乎,哪裡知自己心中苦澀。他想了想領著隨從回書房。
“吩咐管家,送幾位老實忠心的婢女到我書房中,還有,有一個臉上被燙傷的婢女,送去夫人院中伺候。”
當天晚上,果然換了一批伺候的僕人。
接下來的幾天徐亥兮卻再也沒有露面,而是源源不斷的送來了許多珍品或是小玩意兒。
……
夕月閣內,檀香嫋嫋。
身著華服的夫人正就著伺候丫鬟手中的碧玉碗喝藥。
屏退丫鬟後,她抬起小臉望著窗外。雙眼空洞無神,白皙的臉上仍有淚痕。
“夫人。”她陪嫁的奶孃進來後見此只覺得心疼。
徐夫人猶似沒有聽見一般。忽的一陣花香隨著春風而來,她恍然間好像回到了與徐亥兮初識的那一天。
那日是乞巧節,她難得可以離家。傍晚,她因小女兒心態,讓隨從家丁都退後十米,獨自在河畔細細書寫自己的願望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
身為楊閣老唯一的嫡孫女,她得以進宮多次陪伴在陳皇后身旁。極為羨慕陛下與陳皇后間的那種溫馨的再也容不得第三人的感情。
正沉浸在回憶之中,卻被家丁婢女的淒厲叫聲驚醒。她特意選了比較偏僻的河畔避免和他人擁擠在一起,卻不想讓歹人有了可趁之機。
來者人多勢眾,家丁隨從們遠不是對手卻也拼死擋在前面讓她快跑。
畢竟是官家千金,強忍著心中的恐慌跑了二十來米便覺得體力不支,不小心被突起的石塊絆倒。
匪徒此時早已將隨行的家丁屠戮殆盡,步步逼近。
“這娘們細皮嫩肉的,倚翠閣的小桃紅都比不上……”
她驚恐至極,眼睜睜看著一匪徒伸出沾滿鮮血的手去拉她。忽的一陣寒光閃過,只聽見那匪徒一聲慘叫,手臂竟是被斬斷了。
抬頭,有一身形頎長的男子執劍立於跟前。她看著他在眾匪徒中周旋,身姿宛若游龍,他武功似乎極高,廝殺半刻便解決了十多人。
一手拿著正滴血的劍,他踏月而來,身上並沒有站上血腥,反而有淡淡的花香。他微微彎腰向她伸出了手,月光柔柔映在他的側臉,此時才看清此人,仿若月宮仙人。
“你是仙人嗎?”她不由呆了,如此俊美的人啊。
仙人展顏一笑,看她似是崴了腳,便抱起她,低聲道:“是啊,我是仙人,現在要送你回家,你家在何處?”
如此她才發現自己說了什麼傻話,羞得低下了頭。
安全回家後,她極力挽留他。
翌日,她的爺爺喚她到書房。
“孩子,你可知道救你的是誰?是兩年前憑十五歲稚齡金榜題名的狀元徐亥兮。”
徐亥兮,徐亥兮。她心中默唸他的名字,只覺得十分歡喜。
“今日我與他交談一番,此子確實不凡,文武雙全,非池中之物。”
“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