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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笑。“拜託!你不要拿出那套‘曾經滄海’的理論來!人的感情是有伸縮性的,再說,‘多愛不忍’,也是生物的天性。”

他在為他的不專找藉口。但有一點他沒說的,也許沒意識到的——雖然男女會因對彼此的身體過於熟悉,而失去新鮮感,降低了慾望的熱情,激不出新的火花,但如果彼此情堅愛深,那其實都不是藉口。他維持與他太太的關係,大半基於慣性的習慣,換了一個女人還不是一樣?婚姻不就是那麼回事。

徐愛潘停下來,用一種軟弱到接近無力的語氣說:“你所謂的愛情,說穿了,不過是一次又一次的交尾——”

“別那麼乖戾!”他笑出聲,俯低在她耳畔,故意壓低了聲音說:“那叫做、愛!”幾乎把那兩個字含在嘴裡,吐得很曖昧。

是嗎?但那種事是有愛情存在才能做的,不是嗎?他卻說是“生物的天性”!

“我只是多情了一些。”他又在找藉口。

徐愛潘別開臉,不願再多說。多情的人,其實對每個人都是無情的。她覺得胃又在痙攣,難過極了。

為什麼?為什麼潘亞瑟要跟她說那些話?她又為什麼要覺得這麼難過?可是,如果他什麼都不說,她就不會難過、不會受傷嗎?那麼,說與不說,到底又有什麼差別?

胃在痙攣,肚子脹得難受極了。她不該吃那麼多的,這連失戀都算不上。是啊!她何曾戀愛過!?

風涼涼的,天與地那麼在,低而遼闊,忽忽逼近在眼前。她停住腳步,再往前走,走了兩步,蹲了下去,哀哀哭泣起來。她的初戀,她純情的十年,就這麼結束了……

“唉!你這又是何必!”身旁有人駐足,在嘲笑她痴痴的嘆息。跟著托起她,將她圈在懷裡,讓他昂貴的亞曼尼西裝當作紙巾止她的鼻水淚滴。

徐愛潘別開臉,不想領情。他為什麼還不走?要跟她跟到什麼時候?

“跟我來!”徐楚拉住她,轉個方向往路邊走。黑色寶馬靜靜泊在前方街頭。

她反射性地掙扎,沒掙脫,頹然放棄。想想算了,內心有一種說不出的心灰意冷。而且,她整個胃難受極了,噁心又沉重,她感覺她再也撐不下去了。

坐進黑色寶馬的那一剎,她內心突然湧起一種難以言說的荒謬感。她跟徐楚、跟這個男人之間怎麼會演變到這種奇怪的關係?她跟他,明明是陌生人啊!怎麼——

她想不懂;他們之間,甚至連“無心插柳”都算不上,卻怎麼會演變出這種奇怪的交集?

徐楚熟練地操縱著方向盤,邊注意前方路況,邊撇過臉看她。這個情形,原也在他的算計之外。他見過形形色色的女人在他面前流淚,都是有目的或算計手段,無非是要他憐惜或愛撫。她哭得這麼無聲,淚水也不是因他而流,反倒激起他想愛憐。但她一定不會接受,他知道;她對他沒心——至少,現下這一該,她對他沒那個心肝。但之後,她會接受他,會對他有心嗎?他也沒把握。不過,那倒好,如果什麼事都有把握,那就不必去做了。

他看著又看著她,對她一直是有濃濃的興味的。她跟露露是截然不同的典型;露露豐滿多汁,長得高腰肥臀;她卻瘦,身材也不夠長但腰細得一隻手就能完全將她環在懷裡。就是跟她太太章容容的氣質,也在異其趣。他太太能幹聰明,知性與感性並俱,既有都會女郎的明麗從容,雙兼有雍容高雅;她卻顯得漫漫無心,淡中帶懶,氣韻偏冷。

看她臉色蒼白的樣子,他蹙緊眉。“他到底是哪點好?你這麼多年還忘不掉?”

他又知道什麼了?徐愛潘瞅他一眼,淡然說:“你不懂。”一句話就堵死他。她也不知道潘亞瑟哪點好,但她對他實在有種“難言的戀慕”。

她轉頭朝著窗外。快速飛逝的街景幻燈片似的讓她覺得昏眩,不舒服極了!脹痛的胃腹愈來愈難受,一陣陣的噁心反胃,直教她忍不住。

“快停車!”她皺眉叫著。

“怎麼了?”徐楚側過臉,發現她臉色不對,減緩了車速。

來不及了!車子才停,徐愛潘便哇地吐了出來,吐得滿車都是,吐得他亞曼尼西裝一身的酸臭。

“對不起。”她拭掉嘴角的殘渣,有些歉然。

徐楚沒說話,也不似在生氣,倒好像很無奈地一臉看著她,看得她不知該如何。

“對不起……”她低下頭,又道歉。“我會負責的……”她的意思是說,她會負責賠他的洗衣費、洗車費,以及一組全新的椅套。

“你怎麼負責?”徐楚明知故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