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房與浴室內只隔著玻璃門,玻璃哪怕再堅固,用力一敲,終也得碎裂。
那聲嘩啦劇烈的響聲,也打破了他和她之間的阻隔。
他一身狼狽終於出現在浴室內,卻只看到她靜靜坐在水龍頭之下,任由水由上而下,沖刷著她整個身子。
距而她,哪怕外面有如此大的動靜,她卻像是沉浸在自己的整個世界裡,沒有一點點反應。
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水溼透,她坐在那裡,雙手抱膝,頭頂之上,是直衝而下的花灑。將她的直髮吹得凌亂,全披散在臉上。
他不知道她到底有沒有哭,他根本就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只是有那麼一瞬,感覺她的靈魂都像是被水沖走了般,他的心吊在高高的空中,就那麼下不來。
瑪而他,站在那裡不能動彈。、
浴室的門突然間被撞開,她沒有動靜,他也依然沒有。
一大群的管家傭人因為突然間使不上力而跌了進來。
密碼鎖的門,如此堅固,居然也被撞開,人的心防,到底有多堅固,才能讓人衝破?
傭人們一看室內的兩個人,有些猶豫,又有些怔忡,站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
到了最後,反應過來,忙去扯一邊的浴巾,匆匆奔過去關了水龍頭,包裹住已然全身冰冷的雪落。
“夫人……夫人……”
傭人七手八腳替她擦著頭髮臉。
而她終於像是有了反應,抬頭望向站在那裡沒有動的蒼穆,然後在傭人的使力下站起身,朝著他走來。
她站在他的面前,抬頭望著他,頭髮上仍然溼漉漉不斷掉著水珠子。
她的臉色早已由原來的慘白凍成青紫,整個身子也止不住地在發顫,那樣孱弱的樣子,彷彿心像被凍出了一個大洞,吞噬著她所有的神經與肌肉。
而那眼珠子,只有那眼珠子,卻是黑得透亮。
她一直盯著他,一直盯著他,嘴唇蠕動了下,卻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
而整個身子,突然之間便倒了下去。
“夫人!”
傭人們驚叫出聲。伸出手去搶倒下去的身子時,蒼穆卻先一步,將她整個人緊緊摟於懷中。
透過衣服,都能感覺到她渾身的冰冷,沒有一絲絲溫度。
彷彿已沒了一點點生存的氣息。
他緊緊抱著她,衣服被水浸溼,身上的面板一片冰涼,涼到全身都開始疼痛起來。
“少爺……”
傭人看著他沒有動靜,在一邊焦急地叫著,他才像是反應過來,一把抱起她朝門外奔去。
vip加護病房門外,一直到這一層樓的走廊口,全都有身著黑色西裝的人員把守。
而病房內,床上的人始終沒有醒來。
體溫已偏向正常,一切的生命體徵也已趨於穩定。
只是,她不肯醒過來。
口中時常會囈語,他聽得最多的是“媽媽”二字,除了“媽媽”,其它的,聽不清也猜不到。
他靠在視窗的位置,從送來醫院到現在已經過去了近五個小時,她保持著一個姿勢不動,他也一直呆在那裡不動。
身上的手機突然間就響了起來,他從口袋裡掏出,是青鶴的電話。
“老大,嚴律師到了……”
“嗯知道了……”
他淡淡應了聲,掛了電話,隨即走向門口去,走到一半,又繞到病床前。
從上而下望著她。她的臉色依然慘白,呼吸微弱,頭髮已乾透,凌亂地撒在枕間。
他伸手,想要碰觸,手在距離她額頭十厘米處停下。
慢慢收緊,攥攏。
然後,轉身離去。
帝集團貴賓室內
嚴緒然正綴飲著香濃的咖啡。
室內開著暖氣,他脫下了風衣圍巾,只著一件棉質t恤,絲毫不受外面冷空氣的影響。
而帥氣的臉上,也看不出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長途飛機,只有淡淡的笑意。
“你不早說,我才從拉斯維加斯飛回去不多久……”
看到蒼穆進來,他望了他眼說道。
“你可以叫別人來,我都充分信得過……”
蒼穆也脫了外套,埋入沙發內,對著一邊的魅影道,“給我泡杯咖啡……”
魅影只是輕點了下頭,便乖巧地退了出去。
“我也想啊,關二那小子,居然比我還忙,電話都打不到……其他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