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藍曉深在那個瞬間知道夏新年是重男輕女的。但是她半點沒有把母親的話放在心上,在她看來,生那麼多孩子才是傻呢。
十月懷胎,一朝分娩。
藍曉深和田冰葉的預產期差不了幾天,待產的時候為了掩人耳目,公公讓婆婆去和藍曉深夫妻倆談談,想讓她去田冰葉那裡一起生產,回來好說是她生了個雙胞胎。
夏林說聽藍曉深的。
藍曉深起先是不同意的。
婆婆說,一家人家圖的就是人丁興旺、和和美美,咱們家生活條件不錯,多個把孩子是福氣。誰幫夏家添丁增口,就是這個家的功臣。藍曉深你是一個懂事的女子,肯定會幫你大哥家這個忙,我們老兩口也會感謝你的。她老人家說著眼圈都紅了。
藍曉深見不得婆婆這番苦口婆心。婆婆是一個很賢惠的女人。一輩子相夫教子,現在含飴弄孫,為夏家奉獻了自己的一生。她雖然不是十分樂意,但為了一大家子的和睦,就點了點頭,媽,你別說了,生下來再說吧。
婆婆這才含淚而笑,催著夏林給曉深洗水果。
藍曉深在預產期到來的時候,被連夜送到了田冰葉躲避的城市。兩個大肚子的女人在那家打點好的醫院裡待產。
她們大多數時候是沒有話說的,最多說說自己的感覺,肚子痛了沒有,孩子入盆沒有。兩人的母親陪著她們,有時候會講一講她們的夢。
藍曉深說她夢見了漫天的梅花,朵朵爛漫。藍媽媽就會用惋惜的語氣說,夢到花朵是生閨女的徵兆。田冰葉說,我只夢到過許多的大蘿蔔。這時候田媽媽就會用一種得意的口氣說,那是男孩啊。
每當至此,藍曉深就會想不通,這些老人哪來的那麼多經驗之談?
藍曉深懷孕到現在,一直沒有做B超驗孩子的性別。但是憑著一個母親的直覺,她感覺肚子裡應該是一個頑皮的女孩兒。說不清為什麼,就是一種母親的直覺。
最後一次B超。醫生做了很久。藍曉深有些不安,問怎麼了?醫生說去做做彩超看一看,孩子的肚子裡好像有個東西。
這句話差點沒把藍曉深給嚇死。經介紹,藍曉深去了另一個大醫院做了一回彩超。在等待結果的當兒,曉深緊緊的捂住自己的肚子,一句話也不說。弄得趕來陪她的夏林不住地搓手,緊張得頭頂冒汗。
如果有什麼?怎麼辦?
曉深問夏林。
夏林說,你說怎麼辦?
曉深說,就知道你會這麼問。
夏林說,不會有什麼事的。不會有什麼事的。
曉深說,就是真的有什麼事,我也要把她生下來。一定要把她安全的生下來。她說這句話的時候,目光堅定如鐵,直穿夏林怯弱的眼睛。
結果出來了,沒有什麼大問題。
夏林順口問了一句,是男孩還是女孩?
醫生笑了笑,放心,肯定像媽媽一樣漂亮。
藍曉深看到夏林的笑有些不自然,他點了一根菸。
藍曉深的心如一滴晨露,綻開了幸福的花。她立即決定,不等了,不等順產了,她要剖腹產。她要最快的時間看到肚子裡的孩子,迎接她到這個紛擾美麗的世界上來。
於是擇日不如撞日。剖腹產就定在了第二天。
藍曉深在家裡是姐姐,深知做姐姐的擔子。當讓她決定女兒是做姐姐還是妹妹時,她選擇了讓她做妹妹。做妹妹可以撒嬌,可以找哥哥保護。
田冰葉也同意。
就這樣,兩個女人先後被推進了產房。田冰葉先動手術的時候,藍媽媽還哼著歡快的小調從樓上到樓下的跑著。田媽媽的腳卻像是千斤重,坐在那兒,抬不起半步。田冰葉終於出來了,田媽媽的手裡多了一個胖嘟嘟的嬰兒,是個小子。田媽媽的嘴唇抖了半天,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輪到藍曉深了。剛才歡快地唱著小曲的藍媽媽像失了魂,站了幾分鐘,倚著牆靠著,靠了幾分鐘,又不行了,又站著,總之是什麼都不對勁。直到嬰兒一聲響亮的啼哭,才喚醒了她似的,又哼起了小曲。
藍曉深在手術過程中,自始自終都是清醒的。那種腹腔被牽扯的痛,那種刀划著皮肉吱吱的響聲,她都顧不上體會,只是盯著牆上的掛鐘,期望聽到那聲新生命的啼哭,越快越好,越響越好。
曉深終於聽到了孩子的哭聲。比她那個哥哥哭得聲音大多了。不依不饒的那股勁,吊著嗓子。外婆說,看來是個唱歌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