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我渾身上下洋溢著藝術的氣息,板寸頭,休閒西服,白皮鞋,哪點比馬龍白蘭度差啊?況且我比他還年輕,年輕就是資本啊。我決定要投身於藝術事業裡去。
服裝設計課程真的很富有魅力,很像心理醫生,柔和的幾張圖片,教授柔和的說著比劃著各種造型,我很快的被催眠了,睡眠很好。一個禮拜下來,鄒穎班裡所有人我全認識了,他們以為我是新同學呢,後來才知道我只是一個仰慕藝術的有為青年。
於是乎,我老湊著鄒穎的座位發出秋波,這可不是秋天的菠菜哦,的的確確是我那雙小眼睛發出的電磁波。和左右前後呼啦呼啦的扯犢子,認老鄉,認親戚,做哥們,等等溝通手段,我一樣沒落下。我的溝通能力到現在還是很優秀的,大家要知道專案管理裡面最重要的就是溝通管理,專案管理整個過程的85%是溝通管理,長見識吧?
既然認識了,那麼我發出邀請便很自然了。某天下午課後,我站在鄒穎面前,她摟著倆小姐妹,也和她一個班的。我的開場白是這樣的:“嗨,鄒穎,你看這風輕雲淡的,陽光明媚,月色又是如此的皎潔,要不一起吃個晚飯吧?聽說門口一家排擋,味道特別好,廚師以前是日本大使館燒菜的,做的川菜一流啊。”
只看到三個小丫頭聽到我的胡話後,笑的花枝招展的,鄒穎樂的不得了,說道:
“我說徐大少爺,你請我吃飯,也就排擋啊?怎麼這麼碩肯(上海土著話,小氣的意思)呢?”
“我這不是逗你玩嘛,要去我們就去徐家彙,天鑰橋路上有家洋餐館,不曉得那個國家的,我們要不去哪?”我臉上的誠懇二字,絕對是比金子還純,還堅啊。有道是情比金堅嘛。
“好呃呀,那麼晚上五點,校門口見。”鄒穎倒是蠻爽氣的,小姑娘接靈子蠻來塞的。
我喜歡秋天,尤其是上海的秋天,雖然說秋天是文人騷客們發洩鬱悶的季節,但對於我而言,我覺得秋天,尤其是上海的秋天,最愜意,天氣最舒服,人也最舒服。這不,這樣一個秋天的傍晚,夕陽西下,我在天涯。我白衣白褲,大學時候的我,喜歡穿白衣服,雖然錢輝煽著變形的鼻子嗡嗡的臭我:“俊哥,這穿白衣的不一定是王子吧,有可能是徐俊。”我反詰道:“我已經長成這樣了,你還不許我透過軟裝修改善改善自己?我要是有你那鼻子,我至於穿這麼華麗嗎?”葉凡頂這個肥腦袋晃伐晃伐的遞給我一個方形的塑膠 包裝的物件,可以看到凸出的環狀,“嗨,我說兄弟,這出門在外的,要注意安全。”葉凡是個熱心人啊,他一直對於人口激增的問題表示著很大的擔憂。
我笑著說:“阿凡提(我們喜歡叫他阿凡提),我不用這個的,不就吃頓飯嘛,你想哪裡去了?你啊,早出生三十年,可以做馬寅初的秘書了。”
“馬寅初是誰啊?說相聲的嗎?”葉凡很納悶,一邊把那個環狀物放回兜裡,一邊給自己倒了杯可樂。
“中國最早的人口論專家,文…革期間遭受過迫…害,他是新中國第一個預計到人口問題的知識分子啦。”黃阮牙齒頂著舌頭,幫我做了個幕後旁白。
“噗”,葉凡突然朝地上吐了起來,“我靠,這什麼可樂啊,一股騷味。”於是寢室裡轟然大笑,大家全明白,可就是不說,葉凡也突然明白了,開罵了:“哪個龜兒子做這缺德事啊,廁所有那麼遠嗎?我冊那娘呃B。”要說這阿凡提,還真有語言天賦,一句話裡有四川話,還有上海話,所以說學好文化,學好語言是何其重要啊。
我不理他們,徑自下樓了,我預估到我那襲白衣在風中的姿態了,就缺一隻笛子,然後吹著《二泉印月》,何等瀟灑,和古龍筆下的李尋歡差不離。當時我一愣,好像覺得《二泉印月》不是吹出來的吧,後來我才知道,那是拉出來的,二胡拉出來的,一個戴墨晶眼睛的帥哥拉的,而且這個帥哥來自我以後一直嘮叨的那個地方:無錫。無錫真是個好地方,還有個好玩的地方叫龜…頭渚,這可不是我文盲,這是十一年後,那位帶我去新江灣城摸黑的小丫頭片子說的。(黿頭渚,無錫名勝)
抬手看錶,4點52分,先嚼嚼口香糖,然後摸摸手帕帶了沒有,再摸摸頭勢,三七的比例,應該不會太糟糕的,我對我自己有信心。諸位看官,倘若你們那時候看到我,會不會覺得在看《上海灘》呢?當然我有自知之明,從五官的質量上來講,和周潤發還是有一定的距離,可是人靠衣裝馬靠鞍啊,我給自己打打氣,我這匹馬應該可以打六十分。
正朝校門裡張望呢,只見小姑娘出來了。“我的神哪!”我心裡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