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譚紫姚讓她和蘇以素擺在敵對的兩面,或許,她是不願意這樣三番四次地設計蘇以素的吧。
沒有人天生就是一個喪盡天良或者良心泯滅的窮兇極惡的壞人,就連那樣冷漠的小鳶,若非有人傷害到她在乎的人,她也不會對除了蘇家以外的任何人做出任何不利的事情。她甚至和所有普通的、對這個世界充滿愛與希望的人一樣,會將手頭的散錢給路邊的乞討者,會贊助學校的需要贊助的學生,甚至會將他父親留給她的財產拿來捐給希望小學,可是一提及蘇家,她就會變成一個狠戾的復仇者。
小鳶就是這麼一個極其極端的人物。
而她,她原本便與蘇以素無仇,不過是恰好愛上了同一個人,不過是恰好小鳶是她的恩人,所以她才那樣不惜餘力地去傷害蘇以素。
只是此刻,她們都只是失意者。
安一然不禁一陣苦笑,“蘇以素,這個時候,否認也沒什麼意義了吧?我承認,我是在媽面前顛倒是非了,可是,我也不過是想挽回我的婚姻。”
蘇以素本想保持沉默。說到底,她不是聖母,不可能如此大度地任由這個一個特殊身份的人以維護婚姻為由對她進行第二次傷害,還能笑著說聲不介意。可是,幾乎是無意識地,她聽到自己這樣回答:“安一然,江風辰,不會再找我了。你若聰明,就不要再在他跟前說起這一切不開心的事情,雖然大家心裡都清楚已經不可能再和從前一樣,但是,說不來與不說出來,區別還是很大的。不說,至少還能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不是嗎?”
安一然愣住了,她沒想到蘇以素大度至此。是什麼都已經不介懷了嗎?還是已經放下江風辰這個人了?
“安一然,希望你能給他幸福。”
安一然又是一怔。
是要怎樣的女子,才會這樣淡然地講出這句話來?她分明是還惦記著,可是,語氣淡得,卻就好像,講的,是別人的故事。
“安一然,你若是能想明白,便該知道,在你的婚姻裡,最大的敵人不是別人,而是你自己。”
安一然低下頭,她何嘗不明白,只是,她更介懷的是,蘇以素的存在。
“安一然,其實,最初你接近江風辰,並不是因為你喜歡他吧?那個時候,你還不認識他呢。”蘇以素對著話筒淡然道,對於安一然,她或多或少也是瞭解的,江風辰剛到尹市的時候,經常跟她說再尹市的一切,比如酒吧,比如,安一然。她敏感的直覺固執地認為,安一然並不是一個有多心思密集、步步為營的女子,所以,在她的背後,必然還有一個更為可怕的人的存在。
那個人……是譚紫姚?
可是,她分明是那麼開朗活潑的人。
而且,她實在找不到理由,譚紫姚為什麼要這樣對付她這樣一個毫無威脅的人。
於是,她不禁疑惑了,“為什麼我覺得,你背後,還有一個更為神秘也更令人恐懼的人物呢?”
安一然聽到這話,心裡不禁一震,她,發現了什麼了嗎?
沒來得及出聲,聽筒裡又傳來蘇以素低落的聲音,“可是我,卻終究不知道你們最終的目的到底是什麼。這樣任人宰割的感覺,真可怕。”
安一然這才安下心來,生硬地笑了一聲,道:“蘇以素,你何必這樣草木皆兵。”
蘇以素搖搖頭,自嘲一番。也不知道是傻了還是傻了,居然會對安一然說這些話。
蘇以素,她是你的敵人,不是你的朋友!
心裡暗暗自己洗腦一番,她的語氣終於又漸漸冷起來,“安一然,如果沒有什麼事的話,我掛了。我與你之間,並沒有好到能心平氣和地說這麼多話。”
安一然默默地嘆了一聲,“蘇以素,若不是因為江風辰,或許,我們能成為很好的朋友。”當然,再排除譚紫姚。
“可是,永遠都不可能了。”
安一然愣了一下。是啊,永遠都不可能了。即使沒有江風辰,背後還有個譚紫姚。除非她選擇站在蘇以素這邊,否則,她和蘇以素就永遠都只能是對立的兩方。
只是……“蘇以素,直到經歷過這麼多事我才能明白,我和你,其實,並沒有到了針鋒相對的地步,至少,在我打這個電話之前,我也沒能想到,會和你這樣心平氣和地說這麼多,而你還能安慰我。”
蘇以素冷笑,“我只是不屑將我猙獰的一面展露給你看。”
安一然笑笑,“蘇以素,其實你性子比我還溫婉,何必逞強。”
蘇以素垂眸,“再見!”說著就不由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