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下車。

火車長鳴一聲，像是祝福離別的儀式一樣，咕嘟咕嘟的往無盡的鐵軌上走。

我趴在車窗旁邊，瞪著窗外晃神。

去找他……說的到是輕鬆。

……我見到他該說什麼呢……都那麼決絕的說了再見，如果再死皮賴臉的纏上去……那人說不定已經厭了我呢？那傢伙一向喜新厭舊的很。

但是……但是……或許……我是不同的吧？

從遇到那個傢伙到現在……也有許多年了。

那麼長那麼長的時間，在我看來，其實也就只有兩年不到，但是對於那個人來說……

我掰著手指頭，數來數去，十指手指頭都用滿了。

十年，能改變的東西太多太多，像他，就被歲月琢磨的精細，從原石被琢磨成了現在的墨玉，溫潤細膩，內斂美麗。

可是……我卻沒有變化。

我已經成了完全品了也說不定，可是……玉卻是越養越美的。

差距越來越大了。

我還在原地踏步，他卻已經在我前面，把我拋在身後，只有他拉著我，我才能面前的跟上他的腳步……那如果，他不願意再回頭拉著我一起了呢？

我咬著手指瞪著玻璃中映照的自己。

這張臉絕對算不上好看，充其量是夠嫩——但是三十歲的我呢？四十歲的我呢？我還嫩的起來？

……其實……只是一個契機吧——克萊的事情。

因為克萊，所以才給了我下定決心，離開庫洛洛的勇氣。

從最開始就一直不斷累積到現在的不安、遲疑、迷惑，和懷疑一下子爆發出來，把對庫洛洛這個人滿心的歡喜、慾望、不捨和愛意全部拋之腦後，一股腦的只按照自己想，去做，去說。

結果呢？

因為我缺乏對庫洛洛的信任，所以……就這麼分開了。

但再次看到克萊，我才知道，原來……庫洛洛真的沒有敷衍我騙我。

忽然覺得很荒謬。

明明庫洛洛那個人習慣斬草除根，卻放過了克萊那麼大一個不安定的炸彈。

……所以……我能想象……是因為我嗎？

我困擾的撓撓腦袋。

如果是以前的我，我可能會毫不猶豫的否定這個想法。

那個人怎麼可能會對我心軟。

他霸道又蠻橫，雖然表現的那麼優雅，但其實骨子裡就是個流氓。

可是……可是……我忽然想起來那麼多次，庫洛洛想要殺我，卻又硬生生的忍下來。

我知道的，我幾乎可以算是庫洛洛的弱點了。

如果以幻影旅團團長的身份來說，不是一早在他有些心動的時候，就該殺掉我了嗎？但是，我現在還活的好好的，活的那麼滋潤。

還因為我的請求，居然真的放過了克萊。

他溫柔，又體貼，聰明，善解人意，有錢，也從不敲詐我，包我吃住，會做飯，知識淵博，長的也好看，關心我，包容我，不嫌我笨，會在很冬天的時候給我泡一杯熱茶，會在夏天的時候給我刨冰，會提醒我洗完澡擦頭髮，也會把我家小糧照顧的好好的，在懷錶上刻了我的名字，會說甜言蜜語，床上技巧也不錯。

最重要的是……他喜歡我。

他說過喜歡我的。

我抱著膝蓋，蜷縮在座位上，傻兮兮的笑。

真奇怪。

真奇怪是不是？

他那麼優秀那麼好的人……怎麼就喜歡上我了呢？他真是瞎了眼，他張了那麼好看的一雙招子。

我為他可惜，然後越發得意起來了。

是我的是我的是我的。

庫洛洛是我的。

我翻出手機，瞪著庫洛洛的號碼，好半晌，才按下通話鍵。

過了一會，等待音束，我聽見那邊接起電話的聲音。

他沒有說話，等著我開口。

我只得先喊了一句：“庫洛洛……我、我是齒輪。”

他淡淡的嗯了一聲，沒有繼續說話，有些冷淡，我有點心虛自己來了這個時間卻沒有首先找他的事情，只好道：“你在哪裡？……我去找你好不好？”

他還是沒有答話。

我咬吞口口水。

“庫洛洛？”

電話那頭還是一陣沉默。

我心裡咯噔一下，有了不怎麼好的預感。

“你為什麼不說話……是不是……你不願意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