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巧呢?
胡建星為什麼會對杜媺這些年來一直這麼關照?僅僅是出於道義嗎?
孫鳳英的腦子裡突然轟鳴起來,血往頭頂上直衝。她有一種可怕的猜想和預感。
你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杜媺給我留了個地址,說是有事就來找她。
杜媺怎麼給你留的地址?杜媺是什麼時候找到你們的?
我們多年前就聽說秦雨姑姑給我們生了個表妹,但生她時姑姑就難產死了,表妹被送了人,所以我們一直不認識杜媺表妹。今年暑假,她跟一個上了年歲的男人,她說是她養父,開著車到了我們家,跟我們家認了親。那天我正好在家,她給我留了地址。我們雖說是表兄妹,但過去從來沒見過她,直到今年暑假她去找到我們認親。
孫鳳英覺得面前這個青年所說的一切都似乎是千真萬確的,知道不再有危險,同時一種想弄清楚跟杜媺的身世相關的疑團的想法佔了上峰,便對那青年說:可然,進來坐吧,這裡就是杜媺的家。
孫鳳英掏出鑰匙開了門,進門後開了燈,再找出一雙拖鞋給那個缺了右手幾根手指的青年換上,把他請到沙發上坐下,然後問:你是從哪裡來的?
秦可然說:我找杜媺,我有事要找她幫忙,她在家嗎?
孫鳳英說:你有什麼事找她?有事對我說吧,對我說也是一樣的,我是她養母。
秦可然說:您是她養母?那她呢?
她到北京上大學去了。
到北京去了,那可怎麼辦?她叫我有事找她呢。
秦可然想起兩個多月前的那天,杜媺跟她的養父開著車到了他家認親。當時他不認識她,他對她說:我有一個表妹……如果她還活著,該有二十來歲了。她是我姑姑生的女兒;我姑姑叫秦雨,命苦,生下我表妹時就難產死了,後來我們就不知道我表妹的下落了,不知道她在哪裡,也不知她是死了還是活著……我好想念她。杜媺的眼淚頓時滴落下來,她抓住他的手,衝動地說:哥哥,我就是你的表妹呀,我叫杜媺。我就是秦雨的女兒呀。我媽生下我時就死了,就剩下我自己了。他反應過來了,帶著一份驚喜說:你真是我表妹?她使勁地點頭:是呵。我前幾年才知道你們的情況,但我讀書抽不出時間來,高考結束了,我才來找你們認親。他連忙把杜媺拉到他媽面前:媽,我的表妹,她回來了,她叫杜媺。他媽摸索著抓住了杜媺的手,也是非常驚喜:你是秦雨的女兒?
這時,孫鳳英打斷了他的思緒,在問他:那你現在有什麼事情非要找到杜媺?
秦可然不好意思地說:我出門打工,遇到了一點兒禍事。
秦可然說,杜媺那次去我們家認親以後不久,我跟著同村的朋友到鄰縣豐關鎮的一傢俬人砂石場務工。那家砂石場老闆姓黃,實力不錯,在鎮上有一棟三層樓的住房,還有私家轎車,屬於紅黑兩道都能吃得開的那種能人。老闆平時對我們做工的人態度也還好,所以雖然工作辛苦,但我做得還算開心。但我才幹了半多月,那天下午兩點鐘的時候,禍事發生了。我在排啞炮的時候,啞炮突然爆炸了。我正在擺弄著啞炮的右手被炸得血肉模糊,人當時也被震昏在地,幾秒鐘後才醒轉過來。事後我在想,當時算是不幸中有萬幸,幸好當時的藥量不大,否則,我可能被炸死哩。
《表演系女生》386
砂石場裡的人馬上都知道了這件事,黃老闆也趕到現場來了,看著我的手被炸成這樣子,他有幾分焦急,但說出來的話卻是責備:“你怎麼搞的?肯定是你操作方法不當吧?”
炸藥雷管導火索的效能雖然人們已經掌握,算不得尖端,但是意外的情況總是會發生。特別是在排除啞炮的時候,雷管被埋在炮眼深處,憑肉眼是無法看到雷管的狀態的,其成為啞炮的原因也要等到挖開後才能知道,在這種情況下,突然的爆炸發生,誰又怎能倖免於難?所以,此時黃老闆不是急切地關心我的傷勢,而是責備我“操作不當”,讓我實在想不通。但我想到我的傷勢還要他拿錢治療,便忍住疼痛也忍住了脾氣,對黃老闆說:我手痛得厲害,您拿些錢我去治療吧?
我沒有想到的是,黃老闆居然不肯拿錢,而是說:你先自己拿錢去治療,到底該誰出錢等你傷好了以後再說。
豐關鎮雖然離我家只有幾十里路,並不算太遠,但畢竟是另一個縣了,我剛去的時間不長,認識的人也就只有同村的幾個帶我來打工的人,他們幾個手裡哪有多少現錢?好不容易他們才湊了一千元,讓我入了醫院。
在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