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起,只是簡單地在耳後繫了一根髮帶,鬆鬆地攏著。石之軒的手揉了上去,兩人都同時愣了一下,因為觸感太過於美好,石之軒忍不住又多揉了幾下才鬆開。
寧楚垂下頭食不知味地咬著魚,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從來沒人像這樣用長輩的姿態對他,有種莫名的溫暖好像從心中升起,寧楚絕對不承認這是因為石之軒而產生的。
石之軒則很高興寧楚沒有躲開他的碰觸,沒有絲毫掩飾地把笑容揚在了臉上,就像是個普通的父親。
只是吃著兩條撒著鹽粒烤出來的魚,但兩人都覺得是最近一陣吃到的最美味的食物。
谷內幽靜,偶爾只會傳來母雞咕咕的聲音,微風拂面,這種世外桃源般的存在,寧楚已經看了十多年了。只是今年樹葉枯黃的時候,陪在自己身邊的並不是往常的那一個。
石之軒一直盯著寧楚看,眼見他在咬了一口魚肉後,突然舒暢的心情急轉直下,不由出聲問道:“怎麼了?可是有地方沒烤熟嗎?”
寧楚搖了搖頭道:“不是,我是想到,黑墨最喜歡吃魚了……”
石之軒知道寧楚一直擔心著黑墨,雖然他覺得黑墨和他那個不孝徒弟大概是永遠醒不過來了,但卻不願寧楚的臉上現出一點點的失望,所以還是笑著安慰他道:“它會醒來的,放心。”
寧楚其實心裡也知道黑墨醒轉的機會並不大,但不知道為什麼,聽石之軒如此篤定地說著,就像有了定心石一般,心情奇蹟般地好轉了。寧楚抬起頭看著石之軒,想起一事道:“你的內傷恢復的怎麼樣了?”
石之軒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雖然快速,但卻依然被寧楚看在眼內。寧楚沒等他回答,乾脆地把吃剩的烤魚放在一邊,直接拽過他的手腕把脈探息。石之軒也沒掙脫,只是低著頭看著寧楚專注的側臉,從他這個角度看去,正好能看到他長長的睫毛微微抖動著,就像蝴蝶的翅膀一般羸弱美麗。
寧楚越探測石之軒的內息就越心驚,他在塞外的時候就替他把過一次脈,以為他失去的武功可以自己練回來,便沒有再理會。可是今日一探,似乎比那時還要嚴重了。寧楚暗自責備自己大意,元精的損耗又怎麼能和功力的損失相提並論?發為血之餘,一個人的頭髮可以看得出他的精氣血,石之軒的頭髮已然全白,可見對他的身體影響很大。
石之軒見寧楚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凝重,心中暗自高興著,卻小心翼翼地不在臉上表現出來。在寧楚還想進一步輸入內力探測時,石之軒適時地收回了手腕,輕笑道:“沒什麼事,只不過是功力衰退而已。”
寧楚複雜地看著他的笑容,他怎麼不知道石之軒這輩子追求的就是極致的武功,不同於跋鋒寒在武道上的堅持就是為了打倒畢玄,石之軒是確確實實地為了武功而奉獻了一生。他甚至可以嘗試融合兩種不同風格的武功而落得精神分裂的後果,這一切都是為了能自創出比天魔策更精妙絕倫的武功心法。
石之軒一生孤獨,只有武功相伴,如今功力逐日退減,豈不是比生生在他身上割肉還要痛苦?
而這樣的他,居然沒有半分怨言。寧楚此時的心情,竟比昨晚被冷酷的石之軒惡言相向時更要難受幾分。
“呵呵,怎麼這副表情?是擔心爹爹以後拖累你嗎?喏,其實爹爹不離開這裡,也是怕出去被仇人追殺。小楚應該不會這麼殘忍,不讓爹爹在這裡隱居吧?”石之軒半真半假地開著玩笑。
寧楚卻並沒有當成玩笑聽,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道:“好,你別再出去了,以後去鎮上買必需品我去。”是他疏忽了,竟沒有察覺到石之軒的情況已到了如此地步,雖然普通宵小自是不必擔心,可怕就怕會引來陰癸派和慈航靜齋那些人,到時候他們替天行道,現在的石之軒可抵不住她們的圍攻。
石之軒為之愕然,心裡惴惴不安,思量著是不是示弱示得有些太弱了,換做寧楚來保護他可不是他所安排的劇本啊!不過見寧楚這麼認真地為他著想,石之軒的心頭也湧起一股暖流,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看著寧楚自責地擰起眉頭,石之軒自是知道他心中所想,忍不住把他擁在懷中,下巴抵住他柔軟的發頂,認真地說道:“小楚,爹爹當時是自願把元精和功力都留給你的,我做過的事,從不後悔。除了一件事……小楚……當年把你拋棄……爹爹真的後悔了……”
寧楚的眼圈一下子就紅了,這是他多年的心結,他所求的也不過只是石之軒這句話而已。
他知道自己多年的怨恨不會因為這句話就完全煙消雲散,但此時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