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追憶往昔。
是的,平靜無波,他的心再掀不了波瀾,人生?不過爾爾。
臺北街頭所有燈都亮起來了,輝煌燦爛的平安夜展開,處處笙歌,處處熱鬧,戀人的心在今夜交織出美麗樂曲。
突地,他停下腳步,吸引他目光的是櫥窗裡的“劭颺娃娃”,他有一個一模一樣的,就坐在床鋪上頭。
為什麼這裡有劭颺娃娃?為什麼是同樣的款式、同樣的衣服?春水被攪和,心情難平定。
下意識地,劭颺用力推開玻璃門,當他看到工作臺前的殊雲時,震撼得無法移動雙腳。
是她,真的是她!他看得清楚分明,不會有半點差錯。她居然沒死?她得到奇蹟?她熬過六十天、熬過兩成機率?
天!他生病了,他得了急性心臟病,強烈的心律不整,呼吸不順,壓住他胸口的不是大石塊,而是數不清的激情感動。
她笑容依然停留在十七歲,甜得漬人心,她的動作依然溫柔斯文,像個標準的大家閨秀。她還是好慷慨,四處送人東西,她仍然美麗,美得耀人心情。
才一眼,他的思念熾烈,他想衝上前,狠狠抱住她,確定她不是一抹幽靈,不是上帝派來的天使,翻過身,便飛離他的生命。
他想擁她在懷中,告訴她,是了是了,他愛她,那是五年前來不及承認的事實,他想親口對她說,對不起,你從來不是月月的影子,我很清楚。
但……千萬別嚇著她,也許她的斬心臟沒那麼好用,也許她一樣比常人需要更多的照顧和小心。
緩和點,她是那麼容易受驚害怕的女人,忘記了嗎?坐上他的摩托車,她兩隻小手臂總是死命圈緊自己。
別駭著她,沉穩些,儘管你想說的話有無數多;別駭著她,給她微笑,給她陽光,慢慢把她拉回你的生命裡:記牢,別對她粗魯了,愛她需要更多的小心翼翼。
十分鐘,他整整站在門口十分鐘,用十分鐘來整理情緒夠不夠?當然不夠,能的話,最好給他一整天,可是好抱歉,他的耐性不足,他想擁她、抱她、親她,告訴她,恭喜恭喜,恭喜你再度得到首肯,進入我的世界,而且這回,沒有任何期限。
想說的話太多,他不確定自己該從哪裡開口。
於是,他走到櫥窗邊,取下劭颺娃娃走到工作臺邊,等待前面一個客人付完鈔票後,把娃娃送到殊雲面前。
“對不起,這是非賣品……”殊雲笑著抬頭,看見劭颺同時,笑容僵在嘴邊。
不準哭,不能哭,你忍耐了三個多月,在臺風夜一場大哭後,你向自己保證,再不為愛情傷心流淚。
笑啊!陶殊雲,你說只要他幸福,你便值得,你說他的快樂是你人生最大追求,求仁得仁,你應該喜悅快活。
她在笑,甜得化不開的笑容,但淚水滑過鼻翼,串串燙上他的心。
無能為力了,他沉穩不來、緩和不來,劭颺粗魯地將她擁入懷抱。
她的體溫、她的心跳、她髮間的香味,明明時隔五年,他卻熟悉地感覺,舊事只發生在昨天。
“為什麼不賣?”他在她頭頂上方問話。
“因為……”她在他懷問回答。
“因為他是你最愛的男人。”沒等殊雲回話,他做主她的答案。
“為什麼說謊?”劭颺又問。
“因為……”一團混亂,她的腦袋裡裝滿漿糊,漿糊裡面,劭颺的眼睛、劭颺的鼻子、劭颺的嘴巴,劭颺的劭颺,全部都是劭颺。
劭颺再度搶答:“因為你想當開放性傷口,不願做結不了痂的沉痾?笨蛋,你不知道我得了血癌嗎?這種病,不管是外傷內傷,都很危險。笨蛋,為什麼手術成功,不回頭找我,讓我們五年……蹉跎……”
他為什麼統統都知道了呢?是蘇伯伯告訴他,是安妮姐說的,還是他的推理能力比人強?“因為……”
“因為你要給我和安妮機會?笨蛋,我為什麼要和子健的未婚妻有機會?她是她、我是我,你在安排別人的生活時,有沒有想過別人的意願?”
什麼?安妮姐是子健哥哥的未婚妻?到底是哪裡弄錯?“可是雜誌上……”
“你不知道什麼叫作八卦嗎?沒有證據的事情叫作八卦,懂不?我沒有要和安妮做什麼,她給不了我愛情,我允不了她幸福,我們是八竿子打不在一起的男女。”
“對不起。”
不給她說話空間,劭颺一句接一句講。
“知不知你有多殘忍?起碼月月讓我在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