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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局（五）

客房沒有開燈，窗外微弱的路燈光隱約照進來，老太太的臉就一半慘白一半漆黑了。曉曉走進去。

“兒子也不是個兒子了”

看著老太太無助的表情，曉曉也有些不好受，好像從一個快餓死的人手中搶了唯一一個饅頭似的。她走到老太太跟前，慢慢蹲下，“我和耀東還是會好好孝順你們的。”

老太太沒吭聲，偏了偏腦袋。橘黃的燈光照著她的臉——大半在陰影裡，看不出悲喜，“行了，你也別裝小了，我這兒子是白養了一場。以後你就獨門獨院清淨了，沒人再礙著你的眼了。”

“耀東虧錢了”曉曉說“虧了一大筆錢，他炒股把掙的錢全都虧掉了，加上拆遷的事，眼下是一個天大的窟窿。如今是把小房子賣了也不夠還債了。再說耀東最近工作也出了問題，眼看就要被開除了。”

老太太失神的眼睛驟然縮緊了，耀東要丟工作是她沒想到的，她吃驚的抬頭看了看，但沒作聲。

“我和耀東商量過了，眼下最要緊的就是先把家裡的高利貸還掉，賣小房子的錢就用來還高利貸。”曉曉頓了頓接下去說“我們打算把這套房子賣了，把耀東炒股虧的錢，還有他之前借的錢還掉。”

“還要賣，賣這套房子？”老太太真的吃驚了，她沒想到事情會嚴重到這種地步。

“耀東沒了工作也就沒有錢還房子貸款了，這房子遲早是保不住了。人總比房子重要，是吧？”

“那，那，賣了房子你們住哪？”

“想租房子住，但您也知道，眼下租房很貴，一個月沒有兩三千下不來，能省一點是一點吧。我打算和爸媽商量商量能不能先去他們那邊住段時間，把這難關過了再說。”

老太太被感動了，兒媳婦要賣了房子和老劉家共度難關了，這是她沒有想到的。雖然她一直言之鑿鑿，但心裡其實是清楚的，曉曉完全可以不管這事，甚至完全可以趁火打劫，跟劉耀東離婚，分兒子的財產，然而曉曉沒這麼做，她竟願意賣了孃家陪嫁的房子。連兒媳婦都願意放棄自己的棲身之所，那麼自己又還有什麼理由不許劉耀東賣“駐寧辦”呢。

老太太抓住了曉曉的手，有點抖“閨女，媽以前錯待你了。你是好閨女。咱們家待你不公啊。”老太太的眼淚落了下來。

“哪有那麼多絕對公平的事”曉曉說。

結局（六）

事情就這麼辦妥了。小兩口賣了房子，除了還掉貸款以及父母的三十萬首付，還淨勝了二十多萬，這筆錢劉耀東堅持一分不剩的給了曉曉爸媽。另外，他們也安安心心住進了曉曉爸媽家，耀東說了，以後生的孩子要喊曉曉爸媽“爺爺”“奶奶”。

老太太也曾拖家帶口的來過一次，但畢竟有寄人籬下的感覺，漸漸地也就不來了。

一年後他們真的添了個可愛的小寶寶，曉曉爸媽從此又添了照顧孫子的責任，當起了免費的保姆加看護，而耀東依然每個月不斷給老家匯錢，有時候曉曉也會有點不高興，但還能控制。天底下哪有絕對公平的事情呢，曉曉爸媽盡享天倫之樂，耀東老家坐享衣食無憂，也就是相對的合理和平衡了。

曉曉站在陽臺，透過玻璃窗看到樓下，父親正一手拿著母親的外套一手拿著小外孫的奶瓶，而母親則彎下腰仔細的給小外孫擦著鼻涕或是口水，另一邊的路上丈夫劉耀東正往家的方向走著。今天幾號？十號吧？耀東發工資的日子，曉曉想著老太太收到兒子例定的匯款單四處宣傳的樣子，嘴角經不住微微笑了。

美好生活，也就大抵如此了。

作者題外話：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