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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地流露出殷切的嚮往之情。木薯是苦的,多吃了還會中毒。可是縱使是會中毒的苦木薯,他們想吃也不能痛快地飽餐一頓做個飽死鬼。

日子實在太難了,要不然,誰願意背井離鄉、拋下親人偷渡到對面去?

何玄連聽到木薯,便皺了皺眉,他十分不喜歡吃木薯粥,便不管這個,拉了拉二奶奶,“管他楊友東有多少錢,我們亭亭絕對不能嫁給楊友東那小子。他不是人,是他推了亭亭,害得亭亭受了傷的。以後我見了他,得可勁地揍死他!”

二奶奶聽了,臉上怒火更熾,衝梁紅月冷笑,

“嫁娶什麼的,絕對沒可能,以後誰再敢說,看我不撕爛她的嘴。現在麼,我們先算賬好了,亭亭是你們家楊友東傷的,這醫藥費你們怎麼也要出。也不用跟我說沒錢,楊友東去了香江,你也說他能夠吃香的喝辣的,怎麼能沒錢?再說你們捨得買鞭炮慶祝,買菜買肉請吃飯,手上肯定還有錢。”

“那錢買鞭炮和買菜買肉都花光了。”梁紅月看著氣勢洶洶的二奶奶,一臉的戒備。

她可是聽說過了,何亭亭這次醫治,花光了何家所有的積蓄,還欠了大隊一筆錢。這麼一大筆錢,她哪裡還得起?就算大兒子楊友東在香江能賺到錢,那也得一個月後,而且錢到時是想方設法暗地裡送來的,見不得光,估計也沒能送多少過來。

二奶奶卻不信,“我不管,你們要不給醫藥費,我們鬧到大隊去,大隊沒個說法,就鬧到公社去。你們楊友東謀財害命,又投奔資本主義,我不信這天就沒個理了。真沒天理,我們何家操刀子跟你們來硬的!”

“你們……你們這是欺負老幼弱小啊……”梁紅月又驚又怕,再無剛才說大兒子在香江吃香的喝辣的霸氣了,放聲哭嚎起來,一邊哭嚎一邊拿手背抹眼淚,眼睛卻透過手指縫看二奶奶的反應。

她楊家現在剩下兩個老東西,還有她和她丈夫,帶著兩個女兒和小兒子,人數怎麼也不能和何家比。其實不說她家裡,就說鄰近幾個村鎮,都沒有何家這樣多男性的。經歷過57年、62年、72年和79年這四次大的偷渡浪潮和其餘的小偷渡浪潮,許多村子都成了女兒國和老幼國。

“你不用哭,也不用撒潑,我可不受你這一套。你要不給醫藥費,我下午就找大隊長要說法去。”二奶奶這些年和婦人吵得多,已經有經驗了。她知道有些人以為撒潑就沒事,十分難纏,所以根本就不理會梁紅月的撒潑。

旁邊一群沈村的人都點點頭,紛紛有人開口,“我們幫你作證。”

何家人大方,如果拿到醫藥費,按照以往的行徑,一向會有他們的好處。當然,現下楊家因為有人成功去了香江,也在請客吃飯,他們按理也能吃上一頓的。可是已經和楊家人鬧僵了,這時斷然不能吃楊家的,不如反過來幫何家。

“你們、你們……”梁紅月聽了急得不行,指出來的手指一直在顫抖,卻不知說什麼好。

正在這時,一個婦女一手提著一大塊半肥半瘦的豬肉,一手拿著油豆腐從門外進來。豬肉是用長竹籤穿起來的,竹籤被拗成了個三角形方便提著,油豆腐則用削成牙籤大小的細長竹籤穿了一圈,遠看著跟金黃色的項鍊似的。

這婦女身邊還跟著另一個婦女,那婦女左手裡拿著一串鞭炮,右手拿著一個菠蘿啤瓶子,瓶子裡裝著黑黑的醬油。

兩人看到滿園子的人,想到這麼點菜分給這麼多人吃,臉一下就黑了。

沈三伯母一看兩人沉下來的臉,就知道她們在想什麼,冷嘲熱諷起來,“哎喲,看這臉色,還以為去你們家吃飯呢。我說王嬸子李大嬸子,這臉拉得可真夠長的。”

“沒有的話,大家都是鄰居,正好等會兒一起吃。”王嬸子擠出一臉虛假的笑容,說得十分的言不由衷。

在場所有人都知道她小氣吧唧的,聽了她口不對心的話皆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來。

李大嬸子看王嬸子慷他人之慨得很順口,暗地裡撇撇嘴,把手中的鞭炮和醬油衝梁紅月揚揚,“這些都買回來了,我這就拿進去放好了吧?”

梁紅月顧不得跟二奶奶掐,連忙伸手接過醬油輕輕地顛了顛,覺得重量沒有問題,又捧起來,掃了一眼裡麵醬油的高度,見正和瓶身上的紙對齊,就笑著對李大嬸子說,“就拿進去吧,辛苦你了,等會兒多吃幾塊豬肉。”

儘管她做得似乎不著痕跡,但是園中所有人都看見了她掂量醬油的樣子,知道她是在看醬油有沒有少,臉上都露出鄙視的笑意。

可是梁紅月假裝沒有看到,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