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盛夏的燥熱,這裡的環境確實是難得的清冷,難得的靜謐,四周有濃濃的暗香浮動,甜而不膩,雅而不俗;如果說這一切是靜態的畫卷,那麼那站在忘伊亭的男子便是這畫卷中點睛的一筆。
輕薄的淡藍色衣料包裹著他精瘦修長的身軀,一頭烏黑的長髮自然的披散在瘦削的肩上,秀曼髮絲因著微風輕輕的飛揚著,忘伊亭旁邊的樹影遮住了他的面龐,只能模糊的看到他看似瘦削的臉頰,只見他猶豫了片刻,終於從懷裡抽出了一支白玉短笛,溫柔的撫摸了片刻,放在唇邊吹奏了起來。
笛聲婉轉悠揚,糅合著淡淡的憂傷在月色花影間靜靜流淌,笛音所及之處一切景緻似乎都變得靜止,只有那一輪高遠的明月彷彿因為這飽含哀傷的音律顯得更加的清冷和聖潔,吹笛的男子好似已沉浸在這淡淡的月光裡,憂傷如水,透過婉轉的音律氤氳在這靜止的夜色裡。
又是一陣輕風拂過,樹影搖動,男子的神色在搖曳的樹影下面忽明忽暗,卻仍是看不清他的面龐,只是傾注滿相思的旋律,讓人不自覺的跟著他一起憂傷。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他收起那如玉的短笛放入懷裡,望著明月陷入了沉思……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
吾之伊人,汝在何方?
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沉睡數千年,縱然是時光荏苒,縱然是數世輪迴,夢醒時,依然是你不滅的容顏。
那遙遠的聲音似乎又在耳畔迴響:“以吾之血,築汝血肉之身;以吾之靈,續汝不滅之魂;”男子淡淡的笑了,失去了靈力的他沉睡了數千年,醒來後已相隔無數的輪迴,週週轉轉,現在她終於出現了!
月色如水,暗香舞動,單薄修長的身軀從忘伊亭中緩慢的走出,融融的月光下,赫然是一張絕色的容顏;那是一種陰柔清雅的面容,不同於納蘭明初的溫和俊雅,也不同於上官歌月的精緻妖嬈,這是一種淡淡的清冷之美。
他面板白皙而透明,在聖潔的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嘴角微微的勾著,唇色是那種極粉的淡色,或許是因為剛才情緒的宣洩,此刻他那原本清澈的眸子泛著絲絲的光彩,讓人無法直視。
第2卷 第69節:明月寄相思(2)
輕薄的藍衣隨著走路的姿勢輕輕擺動,不同於女子移步生蓮的美麗,也不同於男子虎步龍行的偉岸,他那修長偏瘦的身軀只是攜風踏月而來,薄月藍衣,宛如神祗。
無人注意到他的笛音,亦無人注意到他踏月而歸;輕掩房門,翻身上床,纖瘦的身軀瞬間沒入了柔軟的錦被裡……
又是一夜無眠無夢……
卻又何曾安然入眠……
靜靜的夜,這是洛夕來到這裡的第一次失眠,沒有任何心事,只是心裡感到莫名的煩躁。這種沒來由的情緒是她一直以來沒有的,可自從到了這個莫名的時空裡,感覺很多事情都悄悄的開始轉變著,變得不受控制,即使是她自己,一貫冷靜自持慣了的人。
她開始像小女孩子那樣的活潑,開始學著去在乎人,開始有了自己真誠的笑容,甚至是開始變得善良。不是說以前的她不是一個善良的人,只是平時淡漠慣了,很少去關心別人,甚至是注意別人的情緒。
可到現在,她居然覺得這種不受控制的情緒似乎讓自己變得從未有過的輕鬆,就像她盼望了很久的日子終於到來。可是這到底是好還是壞,她現在所做的一切,跟之前的她幾乎是背道而馳。
她以前也不是沒有去過陌生的地方,有一次與傭兵團的兄弟們一起去做任務,那時受某個國家的委託去掃平美國某個大毒梟的老巢,烈火焚燒,硝煙瀰漫,怎一個慘況形容。
當他們開著直升機揚長而去時,那臺新研發的高科技直升機居然在高空中出了狀況,當時唯一的救援措施就是跳傘,她毫不猶豫的帶著兄弟們直接跳海,由於沒有著陸地即使是帶著降落傘也無濟於事,海水巨大的衝擊力讓她頓時昏了過去,或許當時是走了狗屎運,當然這是她後來形容的。她居然沒有被海里的鯊魚給吃掉,很幸運的漂到了一座孤島。
當地的人們救了她,她這樣黃面板、黑頭髮、黑眼睛的人,卻沒有任何一個人把她當做一個異類。很熱情的招待了她,甚至是毫無保留的對她好,直到愛德華找到她為止。走的時候,她是感激的,卻走得毫無牽掛、毫無留戀。
在這個無名的孤島待了一個月,她甚至沒有關心融入過他們的生活,自始自終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