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套……超大號的瑞士軍刀?”路明非傻眼了。
七柄刀劍,從斬馬刀形制的重刀、曲刃的亞特坎長刀、古雅的直刃劍,一直到只有小臂長度的短刀,一應俱全,路明非所知的世界上每一柄名刀,在這一套刀劍中都能找到對應,這套東西根本不像是兩千年以前鑄造的,除去那些繁複深奧的花紋,看刃口暗金色的光芒,以及刀身劍身凝練的線條,還有那套完全容納這七柄刀劍的機件,精緻得就像機械腕錶的機芯。
一套超大號瑞士軍刀,專門為屠龍而設計!
路明非伸手去拔最沉重的那一柄。手掌闊的單刃刀,筆直的刃口,可供雙手交握的刀柄,看起來遠比其他刀劍都更像一把屠龍寶刀。
“他姥姥的!真重!”路明非連拔兩次沒拔出來,急得想要罵人。
“別慌,反正只要是鍊金武器就可以的對吧?大小沒關係。”他改拔起最短的那一柄。
一尺多長,微曲的刀身,弧度極佳的刃口上一點寒星流動……握起來很稱手,路明非掂了掂,感覺頗為合適在自己肚子上橫著來一下。
“怎么……像一把肋差?”
這柄刀神似日本武士用來切腹的肋差,七柄刀中唯一一柄看起來還能上手的卻是這晦氣的東西。
“這東西是屠龍不成的時候盡忠殉國用的么?”路明非的手在抖。
刀開始了心跳。
不是錯覺,刀身上傳來的震動不是金屬蜂鳴,卻像是有一顆心臟在裡面跳動。
刀上金色的光芒流動,越來越快,震動也越來越有力,路明非簡直要懷疑自己手裡握的並不是刀了,而是一條龍!
他懵了,世界在他耳朵裡忽然變了模樣。極其可怕的一種感受,周圍龐大的領域內,每一絲一毫的聲音都進入他的腦海,反覆迴盪。水流的摩擦、魚的心跳、氣泡幽幽地浮起,寂靜如死的水中忽然熱鬧得像是一個鑼鼓喧囂的舞臺。
“‘鐮鼬’?”他明白了,在他拔刀的瞬間,“鐮鼬”被釋放了。
可他摸不清龍王的準確位置。他用了某種辦法“偷”到了這種能力,卻不會用。海潮般湧來的聲音只是讓他快要發瘋罷了,對於他而言這海量的資訊如一團亂麻。
“拔錯了刀,不該使用‘貪婪’。”路鳴澤的聲音將腦海裡那些嘈雜驅散。
“說得容易,拔不動怎么辦?”路明非對著不知人在何處的魔鬼經紀人大吼。
“來不及更換了,‘七宗罪’已經封閉,集中精神,‘鐮鼬’對你可以掌握。”路鳴澤說,“集中精神!”
“怎么集中精神?我就要死了!”
“不,你不會死,路明非……你能做到的,”路鳴澤的聲音於虛空中迴盪,“只要你想想,要這么做的理由。”
一切歸於寂靜,路鳴澤的聲音,“鐮鼬”帶回的噪音,都消失了,路明非懸浮在一片聲音的真空裡。
“喂,路鳴澤?說話說清楚好不好?”路明非試探著問。
這一次無人回答他。
“這售後服務,也太差了點兒吧?”路明非嘀咕。
要這么做的理由?唉,理由其實真的很簡單,只是想在自己在乎的人面前顯得拽一點吧?即使那個人跟自己都沒多大瓜葛。
但,這就是理由了。
夠不夠?夠么?不夠么?
可是這就是自己的人生啊,就那么點理由。就像是個園丁,很沒本事,只種出了一朵花來,還是種在火星上別人家的花圃裡的,但是,你還是會守著望遠鏡去看那朵花的是不是?因為除了它你一無所有啊,所以對你就很珍貴,就算你和它的距離是火星到地球。
路明非睜開眼睛,海潮一樣的聲音再次將他包圍,鑼鼓喧囂,群鴉飛舞。
路明非竭盡權利把那些噪音一絲一絲拆解開來,總會有一個異常的聲音,就是從那個方向,龍王諾頓會撲來,以五十節的高速。幾千幾萬,十萬百萬的聲音裡,它一定存在。就像天文學家們幾十年如一日地觀察星空,尋找新的天體,可他只剩下幾秒鐘了。
最後的幾秒鐘,一個男孩用天文望遠鏡觀察他種在天空裡看見最後一隻晚歸的鐮鼬,帶著……最後一個聲音。
孩子在望遠鏡裡看到了自己守護的花,它在遙遠的火星上綻放!
路明非雙手握刀,往自己的小腹一頂!
他被正面撞擊了,像被一顆炮彈擊中,五臟六腑都翻騰起來。他在水中高速後煺,好像倒煺著坐過山車。
“啊!”路明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