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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去,見他裡外不分,正反不明,衣服上帶子纏成一結,就像掉到蛛網裡的小蟲一樣撲哧,暗暗嘆息,過去將他身上胡亂套上的衣服一件件解下來,先取過雪白簇新的裡衣給他換上。

他低頭看到她靠近他胸口,替他將衣帶打結,纖長的睫毛幾乎擦在他的胸膛上,他竟不知道女人的睫毛這樣長,像兩把小刷子,他也不管那些,伸手摸了一把。

她忙向後仰,說:“你搞什麼?”

“挺有意思的。”青狐說,“不搞什麼,覺得好看,我就想摸摸。”

她氣結,正要說什麼,聽到門外有動靜,兩人齊齊回頭。店小二端著熱水毛巾站在門口,結結巴巴說:“兩位繼續、繼續,我馬上就走。”說著刻意放輕腳步,順手將房門帶上。

“喂!”

“我不叫喂。”她轉身面對青狐,說:“請記牢你主人的名字,邢楓。”

深夜,邢楓仍不就寢,在窗邊就著暗淡的油燈,手裡拿著一塊皮毛,穿針引線,不知在做些什麼。

青湖,照他的主人的意思,青狐太過古怪,乾脆改為青湖,正躺在床上睡意朦朧。

“男人和女人不能隨便接觸,是真的嗎?”

“不錯。”

邢楓一根線用完,眯著眼睛穿針引線,說:“如果你隨便觸碰未婚女子,你就要娶她;如果你碰的是已婚的貞婦,她就只好殺了你再自殺。”最後一句話說得陰冷至極,青湖明明知道已沒人能隨便傷害他,還是身上一哆嗦。

“那個……”青湖突然想到什麼,指著床鋪說,“一間房裡只有一張床。”

“不錯。”

“那個……你又只訂了一間房間。”

“不錯。”

“難道你等會兒睡到地板上?”

“不。”

青湖大驚失色,“難道你竟然要和我同床共枕?”

邢楓沒吭聲,右手手指被針刺中,一滴血水滴落到皮毛上,皮毛上沾著油脂,血滴不能滲入,如露珠在荷葉上輕巧翻滾。回頭看見青湖雙目痴迷,目澀神蕩,知他的野性被血氣勾引上來,忙將手指送進口中一抿。順手開啟窗戶。深秋的冷風夾著寒霜的冷氣吹拂進來,青湖一個激靈,神志清明,他暗暗想,“這邢楓既不是已婚婦人,又要和我同寢而眠。床又這樣窄,一個不慎……難道……”

他失聲叫道:“你休想我娶你!”

說著就要往窗外躥出,他胳膊被邢楓一把抓住,“你穿上這背心。”

原來邢楓一夜未睡,替他縫製一身禦寒的毛背心,毛是狼毛,粗糙但是保暖。邢楓暗暗想,她從未為男子動過針線,當日讀古籍時怎樣也想不到,蠱狐會是他這樣凡事懵懂不知的樣子。真是萬事要替他操心。

邢楓好像突然老了二十歲,已經為人妻母一般。備感疲憊。

“你先勉強穿著。等回了家再置辦新衣。”

青湖將背心穿上身,頓覺上身暖意融融,他挑剔地看了看背心,針腳細膩,即使是不懂女工的人也看得出是精心製作,他故意嘖嘖說道:“的確是勉強了點。聽說你們女人從小都要練習針線女工,你似乎稍微差了點。”

第11節:青狐

他一口一個你們人類,說得頭頭是道,好像對人的生活非常瞭解。其實他的知識全部來自幾個到深山打柴的樵夫。樵夫生性粗直,不諳繁文縟節,他也學到他們肆無忌憚大大咧咧的性情。

邢楓見他挑剔不已,怒極反笑,“不錯,我的確做得不好。”

青湖洋洋得意地說:“你還有點自知之明。那就不錯了。不過聽你的名字叫什麼邢楓,不像女人,反而比較像個男人。”

他從狐到人,從不能言語到巧舌如簧,正是擔心自己的能耐沒處使,自然全用在邢楓身上。

想到他死前所受的痛苦,心裡一凜,一般女子哪能像她心狠手辣?

青湖本性灑脫跳躍,本是不會隨便記仇,但他死時的痛苦實在難以言表。再世為人,他很想忘記那一切,但又哪裡是說忘就能輕易忘記的。想到在她手下受到的苦楚,他頓時血氣上湧,雙目陰晴不定地看著邢楓。

邢楓知道這時和他目光對上,定要生事。到時候仇恨未報,反而先自受反噬之苦,也不去看他,冷聲說:“不錯。”

青湖根本忘記了剛才說的什麼,聽她答一句不錯,錯愕地問:“什麼錯不錯的?”

邢楓冷冷說道:“我的針線活做得不好,不錯;我的名字像男人,也不錯。我根本就是個男人。”她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