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得啊。”唐譯乾脆在高腳凳上坐下。
陳上有種悶頭被人打了一棍的感覺,一時說不出話來。
從餐館裡出來,唐譯站在那裡四處張望,“我的車呢?”問了餐廳門前的保安和守腳踏車的大爺,都說沒看見,她苦著一張臉說:“人家都說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果然是這樣。你看,剛中了一個手機,腳踏車就丟了。”
陳上安慰她:“好啦,新手機總比一輛破腳踏車值錢。”
“問題是,這是文倩的腳踏車,回去我怎麼跟她交代?”
“說不定你下次抽獎可以再中一輛腳踏車哦。”
“哪還會那麼幸運?再說,好運氣得留著關鍵的時候用。”
陳上開玩笑說:“有我在,這種幸運隨手拈來。”
唐譯白了他一眼,看了眼昏暗的天空,“下雪天黑得早,我要回去了。”
地鐵里人特別多。兩人隨著擁擠的人流上樓梯,下樓梯,轉彎,頭頂吹過一陣氣流強大的暖風。
陳上拉住要去對面等車的唐譯,不緊不慢地說:“七月十五鬼節那天,我站在一家攤販前買孔明燈。突然一個人死拉活拽拖著我離開,指著地上一堆的東西要我幫她忙。我一開始不肯,問她憑什麼,她說‘憑我對你一見鍾情啊’,我就幫她了。結果她過河拆橋,回報我的是大叫一聲‘鬼啊’,跑的人影都看不見。幸虧我記得她的樣子,事後找她算賬,哪知她對我根本就沒有印象。”
唐譯睜大雙眼,在他的提醒下想起了那天發生的事,“你——”她吃驚地說不出一句話,只知道呆呆地望著他,臉逐漸紅了,羞愧的抬不起頭來。
這時候廣播響起來,提醒乘客列車馬上就要進站。“地鐵來了,我走了。”她首次在他面前露出慌張的神情,逃不及似的跑走了,連再見也沒來得及說。陳上看著她遠去的背影,衝她揮了揮手。
她彷彿感應到什麼似的,最後一刻轉過身來看著遠處的他面對面站著,地鐵門緩緩截斷了兩人相望的視線。
第 21 章
唐譯一整天聽到的都是“你剪頭髮了啊”這樣的話,就連語文老師也取笑她是“可愛的美少年”。剪了短髮的她失去長髮的遮掩,眉目立馬顯得俏皮起來,黑棋子般的明亮雙眸配上圓圓的小臉,宛如漫畫中走出來的人物,加上穿著一樣的校服,讓人一時難以分辨性別。
課間休息,她抱著一疊試卷從老師的辦公室回來。“有沒有我的?”幾個優才生迫不及待圍上去。她把一部分試卷拿給他們幫忙一起發。喊名字,遞試卷,互相詢問分數,來來回回走動,教室裡頓時亂成一團。唐譯看著手裡的試卷,右上首赫然印著一個鮮紅的“32”,對試卷的主人十分鄙視。英語考試幾乎全是選擇題,蒙也不只蒙這個分數,真不知道他是怎麼考的。
陳上坦然地把試卷接過來,看也不看往抽屜裡一塞。他見唐譯偏過頭來瞄了自己一眼,眼睛一亮,喊住她,“喂!”唐譯一臉不耐煩,示意他有話快說。陳上只覺得“女人心,海底針”這句話果真不假,昨天兩人還高高興興的吃飯、約會,今天她就變了臉。他只得說:“你試卷借我看一下。”
唐譯把自己的試卷扔給他。有人攔住她問,“你考多少?”
“128,那天感冒,沒考好。”唐譯的樣子看起來有些沮喪。
陳上忙找出自己的卷子,這才發現人家的分數是自己的四倍。對待考試他自我安慰的法寶是高舉“高分者必然低能”的大旗,然而這次似乎失靈了,他對著唐譯的試卷發呆:這……這差距是不是有點太大了?
“看完沒?”唐譯催促道。
“這個怎麼選C?”
“哪個?”她探過頭去看。陳上坐著,唐譯彎腰站著,兩人頭靠在一起,穿著一樣的校服,又都是短髮,從背後看,彷彿是一對哥們兒。
神經一向大條的何先勇從外面回來,對著唐譯的屁股重重拍了一掌,“嘿,從思——”見到轉過來頭的唐譯,大吃一驚,忙道歉說:“對不起——”唐譯又羞又急,“何先勇!”何先勇嬉皮笑臉地說:“誰叫你把頭髮剪了嘛,我——”
一句話沒說完,陳上衝上去,狠狠打了他一拳。何先勇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手掌擦破了皮。他很快爬起來,二話不說回敬了對手一個右勾拳。哐啷一聲,陳上整個人撞在桌子上,疼得直皺眉。教室裡頓時炸開了鍋,紛紛上前拉住他們,“別打了,別打了。”
範從思跑過來勸架,“好好的,怎麼打起架來?”
何先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