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會好受。他們中大多數人都是我的朋友,也許多半也是為了我好吧,可這是我的私事,如人飲水的事情,我不認為他人應當置喙。
而一瞥之下,我忽然看見了不知什麼時候退出人群之外的肖蔚洋,被黑暗遮去了大半表情的臉朝著我這個方向,卻不知是不是在看著我。
也許是心理作用吧,我覺得他聽到這些話也不會高興。也許說出那些刻薄話的人當中不乏對我有怨氣的,可要真說怨氣的話,我覺得肖蔚洋的怨氣才應該是最大的,可他什麼也沒說。
這讓我越發心疼他,因而想要維護他。所以,無論是為了我自己還是為了他,都應該趕緊結束這個話題了。
於是我清了清嗓子抬高聲音:“喂!咱們不是在討論節目嗎?怎麼變成我的批判大會了?有沒有搞錯啊你們?”
趁著大家一愣,我趕緊往王奶牛一指:“不然到時候讓王奶牛講笑話兒吧,你們還不知道吧?這傢伙是我們系的費玉清,特別特別會講葷段子!”
大家的注意力果然紛紛被引到了王奶牛身上去,把王奶牛給鬱悶壞了:“喂雪曉芙,不帶你這樣的啊,我哪有?人家可純潔著呢!”
他這話一說,我們系的人頓時齊刷刷作嘔吐狀,我趕緊拿出鐵證來繼續戳穿他:“你純潔?你的葷段子不但會用嘴講,還會用行為藝術來表達呢!上回是誰把咱們實驗室裡一隻公老鼠跟七隻母老鼠關一個籠子裡過了一夜,導致七隻母老鼠全部懷孕的?”
這話一出,效果勁爆了,大家指著王奶牛又笑又罵,嚷嚷得熱火朝天。王奶牛也又氣又好笑,開始實施瘋狂的打擊報復:“好你個雪曉芙啊,居然那件事都拿出來說了!出賣生死之交以自保,實在是太不高風亮節了!”
他索性站起來,把我也出賣了:“你們更不知道吧?雪曉芙才是講葷段子的高手!我講的葷段子都是網上看來或者別人那兒聽來的,就算是老鼠那事兒……那哪是我搞行為藝術啊?明明是那隻公老鼠搞的好不好?要是跟她雪曉芙相比,絕對是小巫見大巫,她的葷段子都是原創的,張嘴就能自己編一個!”
大家半信半疑,也更加好奇,一個個催著他趕快給出例項。他當場就亢奮了,眾星捧月地站在那兒,說書先生般地拉開了架勢:“好好好,這樣的例子多了去了,張口就來啊!話說那次我們實驗室幾個人趁老師不在上網看我猜,那期來了個女的,說是設計保險套的,號稱設計了一款熒光的保險套。你們猜雪曉芙這時候說了句什麼?”
“什麼什麼?”
“快說快說,別吊著我們啊!”
“嘿嘿,她說啊:‘啊?那男的要是用這個保險套,女的肚子會不會變成一盞燈啊?’”
大家“哈”的一下笑噴了,王奶牛得意得要命,扯著嗓子大聲喊:“我沒說錯吧?我沒說錯吧?當時我們那幾個人都笑趴了,就是你們現在這德性!”
我“靠”了一聲,也跟著大家笑了起來。連會長都沒法一本正經了,乾脆也把自己沒正形的一面暴露得不留餘地:“我說,到時乾脆就讓王奶牛和雪曉芙合演一個相聲好了,倆人互相揭對方的短就夠逗趣的了!”
自從那天晚上和王奶牛互相揭了老底之後,我索性也豁出去不要那層本來就極其脆弱的淑女偽裝了,該怎樣就怎樣,把這兒也當成了生物系的老家,十分放得開。後來被大家津津樂道廣為流傳了好一陣兒的一個段子,發生在有一次我們夜宵的時候。夜宵上大家都是胡說海聊的,什麼話題都有,林林總總雅俗共賞,我們當中有一歷史系的才子,那次不知怎麼的就說到了蘇聯史,提到了著名的朱可夫將軍。
奈何人家固然著名,我這孤陋寡聞的傢伙卻從未聽說過,於是愕然道:“豬可夫?天哪,這什麼一名兒啊!幸好他不是女的!”
王奶牛好意提醒我:“他要是女的,就不叫朱可夫了,就叫朱可娃了。”
我想了想,很認真地回答了一句:“可就算是那樣,她也要先豬可夫了才能豬可娃呀……”
大家登時愣住,面面相覷,然後又瞪了瞪我,忽然一齊明白過來,只聽嘩的一下,個個笑翻了天。女生們都尷尬地直罵我:“太惡了,你太惡了!”男生們則齊齊飈著淚誇我:“果然有才啊!這反應,簡直是迅雷不及掩耳呀!”歷史系才子則氣哼哼地笑道:“可憐的朱可夫將軍如果泉下有知,一定要被你氣得又死過去一次!”
我白了他一眼,不服道:“瞧瞧你們這樣兒,他要是聽見我這話,還指不定是氣得又死過去一次還是笑得又死過去一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