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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嘿嘿,媽,等您住上了,您跟我爸可就離千萬富翁不遠了。”我打趣她,好讓她歡歡喜喜送我走,關上門。

第六十九話:辭去什麼舊,迎來什麼新(4)

劉家冷冷清清,除了錦錦身穿一身我買給她的大紅小棉襖小棉褲,其餘的跟平常日子沒什麼兩樣。奶奶和婆婆誰也沒添置新衣,而我這個正值二十五歲的少婦竟然也沒有。這幾天我一直在勸慰自己:等減了肥再說吧,要不然買那麼大號的,也穿不出什麼彩兒來。等到給錦錦買新衣服時,我就完全釋然了。那一刻,我充分體會到,只要她擁有了,就好似,甚至勝似我擁有了。

劉易陽打電話來:“我爭取在十二點之前回家。”

為了迎合新年的歡樂氣氛,我拋開每逢佳節倍思親的那個“思”勁兒,強顏歡笑道:“十二點?你是灰姑娘嗎?”

“我是灰太狼。”劉易陽也配合我開玩笑。

“灰太狼是什麼玩意兒?”

“佳倩,你可真土。喜羊羊知道嗎?你要是連這都不知道,以後怎麼跟錦錦交流?好了,不說了,我早完事兒早回家,掛了。”

我躡手躡腳推開我婆婆房間的房門:“媽,您知道喜羊羊嗎?”我婆婆指了指錦錦小床上的小枕頭:“喏,這個羊就是喜羊羊。”我走過去仔細端詳:“就它?”“是啊,我去買這個的時候,人家售貨員跟我說,小孩兒都喜歡這個羊。這好像是個動畫片裡的人物。”這好像是頭一次婆婆給我上課。

我退回廚房去,自我檢討:看來我這個提倡科學餵養,現代教育的媽媽,其實連最基本的功夫都沒下到位。而我那看似只會抱著錦錦哦哦哦的婆婆,如今倒還認識了個喜羊羊。這要真到了錦錦沉迷於動畫片的年歲,我和她的對話大概就基本等同於雞同鴨講了,那還談什麼教育?

奶奶房間裡的電視播放著熱熱鬧鬧的春節節目,反而對比得劉家冷冷清清。我係著圍裙在廚房裡切熟食,加工半成品,以求儘快端出四涼四熱八道菜。縱然這會兒加上錦錦,我們一共才四張嘴,可這大年三十兒,實在不好太過湊合。

我都不知道奶奶是在何時挪到廚房門口的,我背對著門口,冷不丁就聽見奶奶說:“一屋子的女人。”

我扭臉,手裡還舉著菜刀:“這太正常了,天仙配裡不還唱呢嗎,你耕田來我織布,這女人啊,往往是在家主內的。”

“這要是有個男娃娃,家裡多歡喜。佳倩啊,你和易陽。”

“停停停,奶奶,我們真的不會再生了,至少近五年之內,絕對不會。”我揮舞著菜刀,大有不容人反駁的架勢。

奶奶不再多言,只是鬱鬱寡歡地倚門而立。這是她的智慧,她知道,我童佳倩是吃軟不吃硬的主兒,誰要是企圖從我身上牟利,最好是採取慢慢滲透的法子。比如,她就是靠著那鬆弛的皮囊配合上這副淒涼而絕望的神情一次又一次地喚醒我心中尊老愛老的優秀品德,漸漸引領著我為她做牛做馬的。

懷著錦錦那會兒,她早就從我的生理反應以及肚子的形狀上看透了錦錦的性別,以至於到了我自己都看不見自己的腳面時,她還能心安理得讓我五層樓樓上樓下給她買栗子拎蘋果,最過分的是,她嫌洗衣機洗衣服不乾淨,非讓我給她手洗,手洗還不行,還得用搓板兒搓。我當時就問她:“奶奶,你是惦記著讓我用脖子頂著搓板嗎?”

有關奶奶的狀,我是沒少跟劉易陽告。劉易陽一臉不相信:“是嗎?”我抬腿就給他一腳:“是媽?我還是爸呢。你說,我有必要跟你面前誣衊一個老太太嗎?”劉易陽卑躬屈膝:“沒有沒有,我的老婆大人,您可別動了胎氣。”“動了就動了,反正是個不討喜的丫頭。”“什麼話?女兒是千金。”

劉易陽對我的愛,對我肚子裡那不管是男是女的小生命的愛,是我在劉家的全部財富。他的那份愛,並不是一句兩句“老婆大人”或“千金”,而是那在廁所裡頂著搓板洗衣服的背影。後來有一天,奶奶終於發現,她那洗得並不太乾淨的衣服,竟是出自她那寶貝金孫的雙手,又驚又悔險些背過氣兒去。 第七十話:辭去什麼舊,迎來什麼新(5)

錦錦的降生,令我對奶奶的眼力佩服得五體投地。當時在產房裡,我沒少對老天爺祈禱:請賜給我個兒子吧。這倒不是因為我不愛女兒,而是我憋足了氣,想讓奶奶驚掉了老花鏡,悔掉了下巴,想讓她因為怠慢了重孫而捶胸頓足,可惜,沒成功。而更不湊巧的是,就在那天的早上,奶奶還在下樓時坐了個屁蹲兒,導致在我坐月子的期間,她也只能與床相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