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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你真的是瘋了

七點鐘的時候,護士再次進來,手上拿著新的吊瓶,

郭了了痛苦地嗚咽出聲,她算了一下,自己已經輸了三瓶了,再不去廁所解決一下,她就要繃不住了。

護士見郭了了艱難地從病床上撐起身子,連忙問:“郭小姐,你怎麼了”

“呃我、我尿急。”郭了了哭喪著一張臉,雙手緊緊抓著被單,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她。

護士倒是被她逗樂了,忙說“不要緊”,非常善解人意地拿高吊瓶,送她去廁所。

郭了了腰部以下簡直慘不忍睹。雖然沒傷到骨頭,但被人施暴了將近十分鐘,皮肉都已經打爛了。而且她雙腿一直髮軟,根本沒法動,只能坐輪椅。

護士很耐心地推著她進了女廁,很尷尬的是,郭了了用不了正常人用的蹲坑,最後只能去到殘疾人專用的坐便器上釋放自我。

褪下褲子,大腿、膝蓋上纏著的厚厚的紗布一覽無餘,雖然看不見傷口,但是被冰涼的空氣侵蝕著肌膚,痛得她冷汗直冒。她從裝捲筒紙的盒子中抽出很長的一張,握在手心,然後將臉埋在臂彎之中。

手臂收得很緊很緊,卻感覺不到半分的暖意。

她很想哭,鼻子開始發酸。這種沒有理由的苦澀感像是一個巨大的漩渦,郭了了沒頭沒腦地栽了進去,沒頂的窒息感迅速扼緊了她的咽喉。她傻傻地想,自己是不是快要死了呢明明好不容易才活下來的啊

“郭小姐,你還好嗎”護士見她良久沒有動靜,關切地敲敲門,問了一句。

“嗯,我馬上出來。”

終究,她還是沒有哭。只是嘴唇又咬破了,郭了了拿舌尖舔了舔,然後反手按下凸起的按鈕,沖水聲嘩嘩啦啦,強大得像是能沖走所有的汙穢。

郭了了勉力重新坐回輪椅,從廁所出來,對著護士說“謝謝”。

她穿得很單薄,從剛才起就覺得很冷,但過道上來往的行人實在太多,甚至算得上擁擠。護士只能推著她跟隨人流移動,根本走不快。

手機驀地響起,郭了了記得之前出病房的時候順手塞進褲袋裡了,她掏出來看了看來電顯示,是霍璟然。

螢幕上躍動的三個字彷彿擁有巨大的生命力一般,閃得她雙眸刺痛,然後有一個沉斂的聲音在她耳畔緩緩道“接電話。”

不似命令,卻比命令還要讓人無法抗拒。

甚至不用在腦袋裡回放第二遍,郭了了按住喉嚨,抿住蒼白的嘴唇,然後按下接聽鍵。

隨著“嘀”的一聲輕響,郭了了感覺這很像警匪片裡突然踩到了地雷,她安靜地等待著爆炸的慘烈巨響。

“喂,了了”霍璟然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但是溫柔似水,輕輕劃過她的耳膜,就跟之前響在腦海裡的聲音一模一樣。

郭了了眉頭緊蹙,痛苦地捂住心臟。她覺得那裡真的已經爆開了,血肉模糊,痛得要死。

“嗯。”她拼了命發出一個單字,因此就算嘴唇發抖他也覺察不出來。

“你怎麼了給我打電話,有什麼事嗎”

遲到了整整一夜的問候,現在卻如此清晰而突兀地輾轉在耳側,怎麼聽怎麼諷刺。郭了了迷茫地垂下頭,動動唇,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她不知道自己在猶豫些什麼。

那頭催促著又喚了一聲她的名字,郭了了最終苦笑,半是嘆息半是無謂地說,“沒事。”

“對不起,那個時候我在忙”

“我知道。”

也只有在你空閒到無所事事的時候,才會不經意想到我罷了。不怪你,我真的不怪你。

“我忙著去上班,那先這樣了”說話間對上護士訝異的神色,郭了了淡淡笑了笑,對這個男人,她不想說真話,一點也不想。

“了了,你先等一下”

其實她能聽得出來霍璟然慢慢焦急起來的語氣,他鮮少會發出這樣的促音,微微拔高的聲線讓她像是喝了一杯沒有加糖的黑咖啡那樣苦澀。

但那又怎麼樣呢

她被人打得半死的時候,他在哪裡

她心心念念盼望著他來救自己的時候,他在做什麼

而她卻不能怪他。她誰也不能怪,只能怪自己。

怪自己多管閒事,怪自己不用腦子,怪自己死性不改,怪自己親手築起希望,然後又生生捏碎了它。

這個世上偏就有這麼無可奈何的事,這樣倒黴透頂的人。

就在她準備切斷通話的時候,前面的人群突然騷、動起來。護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