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璟然心底驀地生出了一絲不好的感覺。
正巧門口黎嫂走過,他立刻叫住她,“黎嫂,你有沒有見過了了”
“嗯沒有誒,可能去花園散步了吧對了少爺,早餐已經弄好了,你要不要先吃一點”
霍璟然這會壓根沒心思聽她說話,擺了擺手就下樓了。
卻是找遍了花園也沒看到人。
問過園丁,所有人的答案都很一致。
給郭了了打電話,卻一直不通,轉接語音信箱。發出去的簡訊也是杳無音訊。
霍璟然焦慮地在客廳裡踱來踱去,雖然他記得她昨天夜裡說過要回t縣的話,但就算出門,沒有和家裡的任何人打過招呼,這太不對勁了。
還有那疊衣服,那幾張金卡,那隻手機,那張一分為二的照片。
儘管不願意承認,但她帶走的,都是屬於她自己的東西。
究竟發生什麼事了僅僅因為昨晚他的口氣太沖,就把她氣走了
霍璟然搖搖頭:不會的,郭了了不是那種無理取鬧的女人。
“奇怪了,昨天明明讓了了幫忙捧去給老爺和少爺喝的呀,怎麼這兩碗綠豆湯還在啊”廚房裡傳來了黎嫂的聲音。
“後來她又給捧回來了,說是他們都不要喝。我就塞冰箱裡了。”管家解釋道。
“那咱們給喝了吧,省得浪費”
背景音已被忽略,霍璟然腦中斷了的線猛地接了回去
那個時候,郭了了竟然站在門外。
她聽到了多少如果她全聽見了,會怎麼想又會曲解成什麼樣子
她為什麼不出聲呢她要是開口說句話,他一定立刻衝出去將所有事情都向她解釋清楚。
忽然的,霍璟然像是又想起了什麼,急匆匆地跑上書房。
開啟抽屜,他弓著背,渾身肌肉緊繃,飛速地翻找著疊得厚厚的檔案。
十分鐘之後,霍璟然頹然地靠在椅子上,癱軟的手指擱在被弄得亂七八糟的工作桌邊緣。
不見了
那張醫院的單子。
在這個家,除了郭了了,還有誰能進到書房,拿走他的東西
霍璟然吐出一口氣,懊惱地鎖緊眉頭。
她全知道了
怪不得。
怪不得郭了了走得這般決絕,怪不得她清空了在這個家生活過的痕跡,怪不得,才過去一夜,他便找不到她了。
不行
霍璟然一拳砸在桌上,檔案被震得飛了起來,有幾張飄到地上。
他好不容易才認定了這個女人,怎麼能讓她就這樣不負責任地消失在自己的世界裡
就算要判他死刑,也得給他個機會申辯吧
霍璟然當即決定要去t縣
火車乘不上了不要緊,大不了開車去。
就算開一天一夜的車,他也要追到郭了了面前,和她解釋清楚
然而霍璟然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踩著油門一步步向t縣靠近的時候,千里之外的郭了了,正承受著無比巨大的痛苦。
雨一直在下,根本沒有停下來的趨勢,反倒越來越大了,花草樹木在狂風暴雨中來回搖擺,展現著驚人的生命力。
郭宅的大門緊閉,透出一股森然的感覺。但在偶爾閃過的雷電之下可以清晰地看見,朱漆的鐵門在雨水的沖刷下血染那般紅,但仍舊屹立不倒,一絲風聲都放不進去。
屋內,郭了了跪在冰涼的地板上,關節僵硬發寒,連脊背都無法立直。她的頭髮和衣服還在不停滴水,溼噠噠黏在一起,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郭母站在一旁,眼眶之中盛著淚,她顫巍巍地攥緊手中的乾毛巾,看著郭父手中因為年歲的緣故而老舊發黃的藤條,身上的寒毛一根根地豎起。
她完全可以預想得到隨著時間的推移,情況會有多麼的慘不忍睹。但是,她卻阻止不了
郭了了用不著抬頭就能看到那根象徵著威嚴的藤條,因為父親已經站在了她的面前,距離很近,他的手垂得有些低,藤條几乎擦到她的鼻子。
聞到了那股熟悉的氣味,某些不好的記憶悄然復甦,郭了了身體裡那些幼弱的細胞彷彿都萎縮在了一起,她止不住發起抖來。
刻骨的東西,真的很難忘懷。小的時候,她可沒少受過這東西給的罪。
t縣相較別的地方來說比較閉塞落後,住在這裡的人們骨子裡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封建,根深蒂固得特別長久,很難剔除得掉。
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