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你是誰啊?”
“我是牛二。”
“牛二是誰啊?” 陶大偉和老錢腦袋直髮蒙。這個市場經濟的年代,居然還有人叫這麼奇怪的名字,冷不丁一聽像個殺豬的。
“我是來取東西的。”門外的人悄悄地說。
聽說是來取東西的,陶大偉開啟了房門。讓他和老錢感到驚奇的是,外面站著的一個人,小個不高,精瘦,細細的脖子上頂著一個大腦袋。從理論上講,對付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排骨男人,派老錢一個人就綽綽有餘。
老錢上下打量牛二一番,心裡這個樂啊。繃著小臉說:“快進來、快進來,我們等你小半天了。”
“錢帶來了嗎?”
“帶來了,派我來的人說,你們得先給我東西。” 牛二說。他手裡拿著一個牛皮紙口袋,小眼睛滴溜溜亂轉。
老錢二話沒說,把黑色膠袋遞給他,說:“你不說我也會給你,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牛二倒很老實,接過袋子,就把錢給了老錢。
“你不仔細看看啊?” 陶大偉插話說。
“不用了,派我來的人說就是個黑口袋,裡面是圓圓的東西,他沒讓我看。” 牛二說完話,回身要走。
陶大偉說:“你站住,我的話還沒說完呢。”
牛二很詫異,說:“錢都給你了,還有什麼事嗎?”
陶大偉嘀咕道:“原來你和他們不是一夥的啊。”
牛二說:“啥一夥啊?我在樓下路過,被一個穿黑襯衣的大哥抓進麵包車,要我上來取東西。他答應事後給我五百塊錢,我也不認識他們。”
陶大偉急忙問:“車上有多少人啊?”
牛二翻了翻眼睛說:“我沒數,大概有五六個吧。”
陶大偉繼續問:“他們現在在哪兒呢?”
牛二不假思索地答:“大門口啊。”
陶大偉心裡說,壞了壞了。
牛二說:“大哥,沒什麼事兒,我先走了。”
陶大偉說:“先別走,你在這裡待十分鐘,我們先走。”
牛二問:“為啥啊?”
陶大偉說:“不為啥,你這麼一走,我們可就出不去了。”
說完話,他撲過去把牛二按到床上,牛二想喊,陶大偉抓起被單塞進他的嘴巴里。
老錢問陶大偉:“你想幹啥啊?”
陶大偉說:“快幫忙吧,把他先捆了再說!”
老錢沒反應過來,說:“你這是幹啥啊?”
陶大偉氣喘吁吁地解釋說:“牛二拿東西下樓後,那群傢伙在外面,我們還能跑出去嗎?先把牛二扔這兒,咱們先走,等咱們離開後,你給那個取貨的渾蛋打個電話,讓他自己上樓找牛二和東西。”
聽他這麼說,老錢也明白了。兩人關上房門,從賓館的消防樓梯下來,來到了大廈後面的停車場。他們一前一後開車拐出樓區,輕輕鬆鬆跑沒影了。第二天,老錢找到陶大偉,塞給他五千塊錢,說:“哥們兒辛苦了,要不是你頭腦靈活,我自己去肯定拿不到錢,說好的,一人一半。”
陶大偉也沒推辭,把錢藏在座位下的暗盒裡。忽然,想起來一個問題,他問老錢:“那幫傢伙沒再給你打電話吧?”
老錢嘿嘿一笑,得意地說:“我把電話卡扔了,當初辦電話卡時也不是我的名,上面的地址是假的。”
陶大偉還是有些擔心,說你:“還是小心點吧,他們知道你的名字,真想找你,就一定能找到你。”
老錢覺得無所謂,說:“他們東西也拿到了,不會再找了,就算找也不怕,這錢是他們給的酬金,又不是搶的。”
這個世界就這麼公平,有佔便宜的,就有吃虧的。在陶大偉和老錢離開麗景賓館二十分鐘後,派牛二取貨的一幫人衝進了房間。為首的黑襯衣感到很欣慰,他要的東西就在房間裡,深圳的出租司機真講信譽啊。不過,牛二卻沒那麼幸運了。黑襯衣把塞在他嘴巴里的床單拽下來,說:“你這個熊蛋,被人家捆了也不哼一聲。”
牛二愁眉苦臉地說:“大哥啊,你不知道,他們是倆人,我還沒還手呢,就被綁起來了。幫我解開繩子,你的錢我不要了。”
黑襯衣哈哈大笑,拍拍牛二的臉,幸災樂禍地問:“東西是我自己取的,對吧?”
牛二點頭說:“這倒沒錯。”
“不是我綁的你,對吧?”
“哦,對,是他們綁的。”牛二又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