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於她的迷惑。“我並未騙你,我沒有與你相識相戀的記憶,確實沒有。我解釋不了為什麼,可它的確在我腦中不曾存在過,但我背上卻留有我百口莫辯的痕跡——它發生過的痕跡。我不記得它從何而來,是何時何地何人替我植上,為何我一點都想不起來……”
“是你自己將我脫落的鱗植種於你背後,在我第一次飲下『脫胎換骨』,剝落了一地的鱗。”她藏起哀傷怨對的口吻,想要表現得淡然無所謂。本來心裡早已暗暗發誓,不再同他說話,卻仍是窩囊地開了口,只為他臉上的茫然及聲音的喑啞。
“我那時……應該是充滿珍惜,想為你保留下它們,將你失去的,留在我身上?”
她不回答,不願必須依靠她的“解說”,才能使他恢復那些他遺失的溫柔。
“我不是故意遺忘它,告訴我,我想知道。”負屭由她眼神讀到的責備,錐心刺骨,他屈膝單腳跪在她身旁,用祈求的嗓,輕道。
“你說你沒有喪失過記憶,你很肯定的說過。”聽見他用了“遺忘”兩字,她胸口緊揪,提醒著他,當初他是如何篤定地否認她的疑問。
“我真的沒有,所以我和你一樣不懂,究竟是哪裡出了差錯?你的刻骨銘心,為何到了我這裡,連一些些殘影都不存?我想找出原因,幫助我,我不喜歡這種茫然混沌的感覺,我要知道,我做過什麼,我要找出自己失去的片段。”負屭需要她的幫忙,光憑他一人,根本無法釐清諸多紊亂,他有太多太多的質疑想問。
“說不定,你連你自己受過傷的事也忘了……”
負屭堅定搖首,“這一點,我相當確定,它是一個最合理也最能解釋一切的答案,可是我不想騙你,拿一件沒發生的事來搪塞,換取你的同情和原諒。沒有誰能輕易傷害龍子,我也不曾臥榻養傷,別說是十天半月,連一日都沒有過。”若受傷,總是有跡可尋,興許身體會留下傷口,龍骸城裡亦應該有人親眼見過,兄弟們更不可能錯失拿這類事情當成調侃他的樂趣。
“不要說什麼『相當確定』……你也『相當確定』你在之前與我不相識;你不是負心的那個『負屭』,偏偏你的『相當確定』全都出錯。”她無意嘲弄他,只是事實如此。
“……看來,我有必要找人問問。”
就從那幾群鬼鬼祟祟尾隨在他們身後,又怕得不敢靠太近的龍骸城追兵開始著手吧。
“六龍子受傷失憶?萬萬不可能,九條龍子是那麼強大無敵,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誰有本事能打傷我們高貴的龍子?!我紅蟹對龍子的尊敬好比滔滔東海洶湧氾濫,連綿不絕,遠遠到天邊——”
“是呀是呀是呀,我青蟹也沒看過六龍子纏過傷布塗過傷膏,他總是英姿凜凜,比天人更俊更美,他是我們龍骸城之光!”
蟹將堅硬的外殼被毫不留情敲出一處凹痕,巨大蛛網般的龜裂,從蟹腦正中央擴散出去,蟹眼含著大泡淚水,蟹嘴滔滔不絕地歌誦最受它們敬愛的六龍子——只求誇得龍心大悅,能不再挨六龍子的打,嗚嗚。
奉龍主之命,追捕帶鮻潛逃的六龍子——意思意思就好,不用盡多大氣力去追,反正蝦兵蟹將不可能是六龍子對手,正面碰上不過是給六龍子拗斷蟹螫配酒喝,所以它們只敢遠遠追,沒膽主動上前挑釁。結果六龍子自個兒站到它們面前來,劈頭——動手劈破它們的頭,直問:你們曾不曾見過我受傷,被誰抬回城裡去讓魟醫治療?
“屬下只見過龍子們把誰誰誰打傷,害誰誰誰被抬回城裡去讓魟醫治療……”
“這事兒去問魟醫最準,全龍骸城裡,誰的螯斷了,誰的腿瘸了,誰生了一窩蛋,全由魟醫一手包辦,六龍子若不信屬下所言,就撥個空,回去找魟醫麻煩,不,是找魟醫瞭解瞭解……”死道友不死貧道,馬上拉個替死鬼出來,轉移六龍子逼問的物件。
“對對對,魟醫絕對知情!”眾蟹將點頭如搗蒜地猛烈附和。
負屭尚不知曉,龍主下令熬製的“鱻鮻靈參鳳涎麒角雲水湯”,不過是龍主與魟醫共謀找來惡整九條龍子的一項計謀,平時受夠兒子們的不孝鳥氣,故意要魟醫翻遍古籍,找出最刁難人、最不可能尋齊藥材的古怪奇藥,用以惡整籤運不好的幾隻龍子,來洩洩積怨良久的心頭鬱悶,它沒有任何治病功效,更甚至於,它是一帖毒藥。
負屭還以為,龍主派兵追趕,目的仍是要抓魚姬回去,熬製“鱻鮻靈參鳳涎麒角雲水湯”,他不打算帶她回龍骸城自投羅網,更無法將她獨自暫放於此,讓她離開他視線範圍,他絕不要冒著她有半點危險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