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拉爾反問,“隨著你一天天康復,這房子裡的守衛已經增加到之前的兩倍。”
瞥過樓下進進出出的黑衣男人,唐一路皺了皺眉頭。
“還有一點,人類的感情是很奇妙的。天長日久,指不定會發生什麼改變。你應該去一霆的書房瞧瞧,我無意中在那裡發現了很多有趣的東西。”
“他的書房好像不是外人可以隨便進的。”
“我總有辦法。”
“你還真是費盡心機。”
“為了見一面我們的玫瑰騎士,值得。你不這麼認為嗎?”
這時,有人通知熱拉爾說樓下有他的電話。熱拉爾一口氣喝光茶杯裡的水,笑著離去。
他行走時帶起的一股微風吹過唐一路的臉。唐一路看著飄在杯口的幾朵菊花,忽覺心中一個隱隱的猜測正逐漸浮出水面。他站起身,快速走出前廳。幾個守衛立即跟隨在後。急於想證明自己的猜測,他顧不上佯裝虛弱的樣子,一口氣走到樓下的書房。
在他強硬的命令下,守衛用槍打壞了門鎖。
熟悉的香味湧出來,他不相信地用力嗅了嗅,那似乎是白可用過的“碎餅乾與碎巧克力”。
書房裡,和他房間一樣的白色窗簾,繡著淡金的線,敞開著。陽光打上整潔的桌面,微塵在空氣裡跳躍,一點一點落在桌角錘個擺放整齊的黃色牛皮信封上。
他走過去,拿起那一疊毫不起眼的信封。信封的邊角已經磨出毛邊,顯然是被經常使用。他撕開封口的紅色粘膠,心跳開始加快。就像唐一霆第一次交給他那個來自內州的包裹一樣,這裡面裝的依舊是照片。
很久之前的照片了。
一張是他和她在公園滑旱冰抱在一起倒在地上,一張是他們在街邊擺攤時他給她變魔術,還有一張是白可動完手術出院,他們手牽著手失落地在人流熙攘的街上行走。
包括他們搬到公路邊後,他教白可開車的照片。他們兩個擠在駕駛座裡,他手把手教她握方向盤,伺機佔她的便宜。照片上,兩個人笑得肆無忌憚。
終於,那個猜測掙脫了河底的石頭,帶起一竄氣泡,呼呼地衝出水面,晃動兩下,連帶他的身子也晃動起來。
什麼時候,在他絲毫沒有察覺的時候,唐一霆已經關注了他們的生活這麼久!
手中的照片掉落,他從震驚中回過神,立刻拉開抽屜,想再找出些其他線索。右手邊第一個抽屜,這往往是放常用檔案的地方,在一疊檔案的下面,壓著幾張大幅照片。那是他當模特時拍的宣傳照,繼續往下翻,他的動作突然頓住。下面是三張經過簡單裝裱的二人合照。
三張,從三個角度拍攝。照片上的兩個人,擺出輕鬆自在的姿勢相偎在一起。那時候他們幸福得忘乎所以,好像沒有什麼事是不能戰勝的。
“呵呵……”他撐著桌子苦笑兩聲。
他被他騙了。
在對白可極度厭惡的偽裝下,居然隱藏著唐一霆對她深深的眷戀。
這麼看來,唐一霆應該早就發現了他,在他剛認識白可的時候,或許更早。那時他們的父親還沒有過世,唐一霆不能明目張膽地找他,只好從旁觀望。而他與白可生活的種種就在那個化名查理的私家偵探的鏡頭下一一展現在唐一霆的面前。說不定他曾與他們擦肩而過,就在距離不到十米的地方靜靜地看著他們。
想到此,他不寒而慄。
如果不是後來父親的突然辭世以及他的病重,他對他們的肆意窺探不知要持續到什麼時候。
而他的病激發出了他的同情和罪惡感,讓他最終帶回了他。
“原來如此……”唐一路囁嚅著,緩緩轉身。
窗外開得熱烈的花叢給他的衝擊,就像他第一次看見它們時那樣。
矢車菊、父親、照片,這三個詞在他腦中交替旋轉,他很怕它們停下來,因為只要一停下,他不願意面對的事實就將傾覆他所有的認知。
無力地靠著窗臺,他抬起頭,對面牆壁上的笑顏進入視線。猛地吸了口氣,他繞過桌子,走到對面。
輕輕撫上母親的面頰,他吶吶地問:“媽媽,其實你早就猜到了吧。”
你什麼都知道,可是你就這麼看著,因為你什麼都做不了。
其實你也很痛苦,是吧,媽媽。
嘴裡唸唸有詞,他扶著牆壁,慢慢在母親的遺照前跪下。他想請求母親的原諒,原諒他一直以來對她的控制不了的怨憤。
像個主人一樣摒開門外的守衛,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