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嗎?”
“是我。”他不看照片,只看她的臉。
白可收回照片又瞧了瞧,照片裡是一個穿著揹帶褲的孩子,長得很清秀,乍一看以為是女孩。照片的背面寫著:Lucy,I love y……
這應該是被從中間剪開的。
“你英文名叫‘Lucy’?這是女孩子的名字吧。”白可問。
“我小時候是長的很像女孩子,他們跟我開玩笑,一直這麼叫我。”唐一路平淡地敘述著。
“Lucy?”白可試著叫了一聲。
“現在不準這麼叫。”他瞪他一眼。
“Lucy……”她用更加甜膩的聲音叫出來,並且把尾音拖長。
“再叫我就親你了。”他指著她的鼻子。
“Lucy,I love……”未及說完,嘴就被溼熱的舌堵上。
暫時拋開現實的煩惱,在醫院的幾天算是快樂的。
到了拆線的日子,手續辦完,他們就出院了。
這麼短的時間內,街道完全恢復了之前的熱鬧。暴動的陰影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快節奏的生活狀態下,人甚至沒有時間停下來檢視自己的傷口,作為補償,他們只有讓傷口癒合的更好更快。
他們的公寓樓已經被推倒,工人在清理碎石瓦礫。在寸土寸金的市區,很快就會有一座新的高樓代替。人類建造了高樓大廈並且寄居其中,到最後,似乎那些樓群和街道才是整座城市的主宰。它們屹立在那裡,而人卻流離失所。
“怎麼辦呢丫頭,要跟我露宿街頭了。”唐一路站在廢墟前,一手插在上衣口袋裡,一手環著白可的肩膀。
“我們可以去教會,那裡免費收留無家可歸的人,還給飯吃。”白可說。她流浪的時候沒少積累經驗。
“是嗎,這麼好的地方你怎麼不早說,我們也別找房子,直接住著不就得了。”他拉著她往教會的方向去。
“哎,等等,”她拖住他說,“現在肯定排不上號了,明天再去吧。”
“那你不早說!”他洩氣地甩開她的手,隨即又不放心地再度拉上。
沒有目的地在街上走著,直走到北邊的普拉特河岸。冬天的河水結了一層薄冰,兩岸的樹掉光了葉子。黃葉掛在零星的常綠植物上,寒意蕭瑟。
他站在岸邊,看著滿目的青色河水平緩流淌過內州的邊境,思考自己的方向在哪裡。幾天無辜曠工,模特的工作肯定是沒有了。房子也沒了,只有個死心塌地的白可傻乎乎地跟著,他卻什麼也給不了她。
腰被從身後抱住,他嘆了口氣,把白可冰涼的雙手握住,揣進上衣的口袋。
“等有錢了,我們買間房子,要帶游泳池的那種,好不好?”他強壯輕鬆地問。
“好。”白可很用力地點頭。手在他口袋裡揉來揉去,用她笨拙的方式安慰著他。
“再生一堆孩子,好不好?”
“好。”
“順便就跟我白頭到老吧。”
“好!”
“好什麼好,說的那麼肯定,你知道白頭到老是什麼意思嗎?”
“就是把頭髮染白了,一直到老。我不介意把頭髮染了,只要能和你在一起。”
“你這個……”
他忍住罵她的話,他知道她多多少少還是在意自己的缺陷。
就讓他自私一次吧,帶著她,帶著這個傻瓜,從一無所有開始,一點一點踏踏實實地過日子。從前他濫用自己的身體和聰明才智,現在他決心要回頭了。
他不能再用別人犯下的錯誤懲罰自己。
“咦?”
身後突然傳來白可驚訝的聲音。
他回過頭。白可把手從他口袋裡伸出來,指尖捻著一個晶瑩發亮的東西,舉到他面前。
“這是什麼?”她問。
他看著她手裡的東西,愣住。那光芒太刺眼,他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麼亮,是玻璃的嗎?”她又問。見他久久不回答,納悶道:“你笑什麼?”
唐一路按著她的肩膀,從輕笑到大笑,再到笑得直不起腰。顫巍巍地拿過她手裡的戒指,一把摟她進懷裡說:“白可!你真是我的福星!”
白可不明所以,只知他笑成這樣,肯定是有什麼很好的事。突然靈光一閃,她問:“那是你前兩天在找的鑽石戒指?”
“哈哈……”他把她抱高,原地轉了一圈說:“我們可以買房子生孩子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