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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偏僻的城郊買鞋底。穿著磨破的布鞋,腳都起了泡。那時媽媽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當自己死了,死了就沒感覺了。跟我說,沒感覺,沒感覺!”

跑不動的時候,這句話無時無刻不在催眠著她。

“那裡!”魏明明抱著箱子對白可叫道。她剛搬過來就已經把附近的街道全部熟悉了一遍,就怕遇到今天這樣的情況。她不時回頭看白可有沒有跟上。原本以為白可是個弱不經風的丫頭,沒想到她跑起來比兔子還快。

繞進一個人多的商業區,從商場的運貨通道里轉出,狂奔了半個多小時以後,她們終於把警察甩掉了。

把所有重量都放到身後的牆上,魏明明喘息著,第一件事就是檢查箱子裡還剩下多少貨。除了沒來得及收的和中途掉了的,只剩下一半。

“操他大爺的。”她咒罵一聲,頹喪地把箱子砸到地上。

白可蹲在她身邊,聽到這麼一個外表樸素純良的女人嘴裡說出標準的國罵,即驚訝又覺得好笑。

“呵呵,”魏明明先笑出來,帶著逃脫後的慶幸和無奈說,“還是中文罵出來爽快。”

兩個灰頭土臉的女人在無人的髒亂的后街裡相視不語。

心酸苦痛樂一樂也就過去了。

“我們繼續找個地方擺攤吧。”

魏明明收拾好情緒,中國女人特有的韌性在她身上很好地體現出來。

白可拍拍身上的土,捧起地上的箱子,剛一站定,小腹劇烈的疼痛直竄腦際,箱子從手中掉落,她痛苦地捂住腹部蹲下。魏明明驚得身子一頓,直等到白可跪都跪不住,躺到地上時她才反應過來,抱起白可摸著她冷汗直流的額頭,緊張地問:“怎麼了白可,哪裡疼,說清楚一點。”

“肚……子。”白可咬著牙,手指著下腹。

根據自己多年的經驗,魏明明判斷她肯定是婦科方面的問題,女人的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這個時候最好去醫院。可是以她們的身份去公立醫院有危險,去私立又沒那錢。

邊考慮著該如何做,她費力地把白可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一步一步向前挪。有些不捨地回頭看了看地上的貨,轉頭的瞬間,瞥到白可褲子上一大攤血跡,腿差點軟下來。顧不上那些身外物,她扶著她勉強走出后街,打了輛車,讓司機去一家中國人辦的私人診所。

到診所後,醫生只看了一眼就說這情況肯定要動手術,必須去醫院。雖然是下下策,但保住命才是最重要的。實在不行,還有個唐一路在。

又是一番輾轉,白可已經說不出話,診所的葡萄糖水勉強維持著她的意識。失血過多,連呼吸都困難。

到了醫院,她立即被退進手術室。魏明明焦急地等在門外。還算好,至少沒有因為錢把她們拒之門外,可是隨之而來的一堆麻煩又該怎麼辦。

她給丈夫張耀東去了電話,張耀東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後,立即請假去找唐一路。

放下電話,她緊繃的無數根弦終於鬆了一根。在手術室門前的長椅上坐下,把頭埋進環住的手臂裡。迷茫的時候,她最常想起的就是自己的丈夫,想起和他在一起的那些有苦有甜的日子。她這輩子唯一清醒了一次就是找這麼個有擔當有骨氣的男人。

這時手術室的門被推開,護士走出來問:“誰是病人家屬?”

她走上前說:“我是她朋友,她的……未婚夫一會兒就到。”

護士看了看手裡的病例說:“病人確定是宮外孕,導致宮內出血。現在要切除她左側部分輸卵管,需要親屬的同意。”

“這……切除輸卵管對她有什麼影響?”

“可能會導致受孕困難,要視切除的程度而定。”

“受孕……”

沒有任何一個女人會想失去懷孕的資格,她想白可也不例外。這不同於切除一條闌尾,她不能擅自做決定。

護士提醒道:“請病人家屬儘快趕到,病人還在持續出血。”

“好好,我們已經在找了,請再等一會兒。”

急促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轉身的時候,她的丈夫就在身後,而唐一路在她轉身的一刻已經跑到手術室門邊。

護士阻止他欲推門的動作,擋在他前面說:“你不能進去。”

“我是她丈夫!”唐一路吼道。

“那正好,請你簽了這份手術協議書。”

“什麼手術?她怎麼了需要動手術?”

“宮外孕導致內出血,我們要切除她部分輸卵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