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都沒有帶……”
她腳下還穿著拖鞋,有點冷,縮著腳趾。
週一圍嘆口氣,笑笑。
“不開心?”
她的目光忘記他的瞳孔的深處,週一圍別開臉沒有回應。
“周,我希望我們是公平的,透明的,我如果不開心,我會告訴你,但是我希望知道你是開心還是難過,這樣我可以不用……”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週一圍抱著林小婉的肩。
“我不快樂……”
如此的叫人矛盾,強悍的,又脆弱,冷漠的又很執著。
他們去了那家咖啡店,還好是24小時營業的,不過今天老闆沒在。
她坐在第一排,週一圍坐在鋼琴哪裡,她就聽著,他就彈。
慢慢的咖啡店裡多了一些人,加在一起大概有六個人吧,算上他們。
本來是有人要走了,可是聽見鋼琴聲又坐了下去。
她應該怎麼回應啊?
用手撐著自己的臉,看著他,看著他這樣認真而又幹淨的一面,沒有商人的銳利,沒有他天生帶出來的犀利。
他的樣子很是認真,就像是專心的幹著什麼,情緒沒有太大的起伏,一切都是靜靜的。
這個夜晚,有鋼琴陪伴著她,快要天亮的時候她有點困了,他看著她的方向笑笑,猶如清晨第一抹的陽光。
誰彈了四個小時的琴手指都會受不住的,他小手指有點抽筋兒。
就那樣依然坐在位置上,看著那個趴在桌子上睡覺的女人。
像是一個孩子,安靜的,平和的睡著,沒有煩擾,沒有情緒。
就像是他奶奶離開的最後一面,安靜的帶著笑容,可是她心裡明明是那樣的恨。
奶奶病的很重,根本到後面就動不了手了,也許那一天她是感覺到了,她把自己收拾的很乾淨,換了旗袍,對他說。
“我們周,是個天才,比奶奶聰明,比奶奶幸福,要幸福的去活著,不要像是奶奶這樣,不快樂的……”
他那時候還小不明白,不明白她說的話的含義。
他奶奶最後談了一首,他記得是叫kiss the rain,他靜靜地聽著,一直到她再也沒有力氣繼續下去,一半還沒有完成的曲子,就這樣走了,剩下最後的一口氣,一直等到他爺爺回來,說了那麼不相符的話。
週一圍一直以為他的奶奶是大家閨秀,心裡沒有怨恨的,等待著的就是他爺爺的歸來,可是不是。
是要將心中的怨恨告訴他,告訴他,下輩子不會再和他相遇了,永遠不會,如果一定要和他相遇,她寧願不做人,願意做豬做狗。
那時候太小了,不理解,可是長大了才明白了,愛的極致就是痛了,無邊無際的疼痛。
週一圍看著林小婉的臉,又是一個跟他奶奶很像的女人,明知道會受傷……
抱著胸看著她,她睡的很安穩,週一圍想搖醒她,為什麼睡的這麼安穩呢?
可是最後只是將自己的外套罩在她的身上,起身站在外面抽菸。
冬天的早上是格外冷的,他就穿著襯衫站在一片霧氣中,看著這個茫然的世界,路上的人很少,還沒有到點起來呢。
人們都躺在溫暖的被窩裡。
手指夾著煙,也許是天氣太冷了,可能煙也不願意燃燒,他點了兩次,煙才著。
週一圍慢慢的吐出去一口,順著玻璃看進去,她還在睡。每個女孩兒都是一個天使,他淡淡的笑。
看著她的頭髮,看著她臉的側影,其實這個角度看不清她的臉,看見的也是影影忽忽的,週一圍竟然忘記了手中的香菸,一直到燃燒到了手指燒疼了自己才感覺到。
他扔開煙,可是燙到的地方現在還是很疼。
很疼很疼,也許以後也會疼。
他看著霧氣的天空。
林小婉你知道嘛?
除了她,周父和周母其實都不太知道週一圍學過琴,他一直斷斷續續的學,上了高中正式放棄,因為他覺得再學下去已經違背了他奶奶所交給他的。
鋼琴的世界是真、善、美,可是他的世界太過於醜陋。
出國之後,再次將曾經丟掉的撿起來,師從音樂巨匠哈理森卜特衛斯,受到世界最高水準的音樂教育,可是依然找不到那個傳說中的國度,所以他只能做一個滿身銅臭味的人。
當時教導他的老師對他說,你的音樂響起,你就是要思考你為何而存在,要如何的讓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