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像個錢坑,不停地吸乾她的血、她的肉。
她從一房一廳的公寓搬到鴿子籠似的小房間,不帶衛浴裝置,只有平平正正塗得四壁粉白的小空間,裡頭僅夠她擺張單人床和桌,再擺上畫架便嫌擁擠了。
藝術是無價的。秦夢南到後來也懷疑起這句話了。她成日地畫呀畫的,成堆的作品也換不來一條法國麵包。
走上街頭畫家的行列似乎是她們這類人最後的出路了。
飯總是要吃,日子總是要過下去的。她開始每天帶著畫架和小板凳去仰望遊客老爺們的臉色。
她坐在小板凳上,畫紙端端擺在畫架上。她的腳尖前擺著她的作品,她收起了顏色深沉灰敗的風景畫,替換上鮮麗的彩色人像畫,畫裡的女人長髮飄逸,眉眼間盡是屬於巴黎的風情,巴黎的浪漫全寫畫在女人臉上了。
秦夢南的畫總能吸引一些少女的眼光。長相平凡的人來到巴黎,也想沾上一點浪漫的邊。肖像藝術畫可以粉飾掉真實的缺陷,模糊掉寫實的人生。
秦夢南抓住這一點浪漫,她的小畫攤在遊人如織的夏日總也還有人光顧的。有人坐下來了,是個小女孩兒,有一雙晶亮清澈的眼睛,金褐色的頭髮在陽光下閃奕著光亮。
她用炭筆在白色的畫紙上捕捉著小女孩眼睛裡的神采,帶著點天真,帶著點淘氣,還該帶著點不該是她這個年紀的浪漫,她有點兒猶豫,這浪漫的感覺要放進去嗎?
小女孩的母親在她身後微笑著。秦夢南望了她一眼,心裡一動,把母親眼底的浪漫不聲不響地畫進去了。小女孩臉上的線條出來了,線條加上明暗度,飛揚的青春躍然紙上。有人在背後議論著:畫得像嗎感覺還不錯,只是不夠寫實?
天氣悶得將人逼出一身汗。她的汗珠自臉頰上像一串珠子滾落下來小女孩不安地蠕動起來。 ;:
「媽咪,好熱呀。 ;」
「別。。。。。。別動,就快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