仝寅這種人站得越高,那麼其危害就會越大,若是能夠知足,哪個帝皇會不包容? 或許,這就是什麼所謂的無情帝王。 合適的人就要在合適的位置。 在朱祁鈺眼裡,仝寅這人的危害不大,但也僅限於在大明,放到外面,估計就能搞風搞雨了。 不過,那是于謙的事,朱祁鈺只需要看結果。 過程什麼的,只有在失敗之後才會找補。 剛回到景仁宮,朱祁鈺就看到門外站著的陳循。 馬車從正門駛入,而陳循也在興安的引導下,從側門入內。 客廳中,朱祁鈺和陳循都坐在沙發上,二樓拐角處,三個女人靠著牆偷聽。 大家似乎都知道了這位尚書大人為何而來。 朱祁鈺將注入茶水的小瓷杯放到茶托上,然後推給了陳循,輕道:“請。” “謝陛下。” 陳循微微彎腰,然後拿起茶托,小口抿了一口茶水,就將茶杯放下,道:“陛下的意思是?” “一如當初所言。” 朱祁鈺很淡定,問道:“陳尚書今年貴庚?” “六十又七。” 嘆了口氣,陳循回答道。 “人生七十古來稀。” 朱祁鈺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撥出熱氣,道:“這種事情,本來就很難說,凝香是好女孩,陳卿,你也不想自己的女兒隨隨便便嫁給一個普通人吧?” “可是,陛下,總不能讓臣為自己女兒讓位吧?” 口中泛著茶味的甘苦,陳循說實在的,也捨不得在名留千古之前放棄。 “不,我們在談的是另一件事。” 朱祁鈺搖了搖頭,說道:“朕問你,若是和平長久,那麼朝廷大臣,上不能匡主,下亡以益民,皆尸位素餐,該當如何?” “諸職官年七十,精力衰耗,例應致仕。” 陳循很無奈的說道。 大明是有退休機制的,但是,這機制並沒有一定的強制性,比如胡濙。 而像陳循這種,除了尚書,還有學士的頭銜,就算沒有官職,也能繼續在朝廷裡當個顧問。 所以,講道理,留給陳循的時間不多了。 七十歲致仕,在朱祁鈺看來,其實是有些晚了。 不過,大明的科舉體系註定如此,從工作到上手,都要歷練好幾年,摸爬滾打,能走到二品級的官員寥寥可數。 而大明的退休金也很簡單,除每月二石米,可保留原有官銜並免除賦役,以及領取一定的半俸。 其實,當初朱元璋就想著要讓老臣提前退休,曾下令:文武官年六十以上者聽致仕。 但這種事情,阻力很大。 就如陳循這般,明明眼前是大好的機會,怎能平白打下基礎,然後拱手讓人。 於國朝而言,老人退位,能讓更多的年輕人有機會,不斷補充新鮮血液,才能讓國家充滿活力。 陳循有那麼一刻是恍惚的,明明自己過來,說的是自家女兒的人生大事,怎麼就轉到自己身上了? “不是,陛下,這是兩件事!” 陳循皺著眉說道。 卻見朱祁鈺搖著頭,一臉深沉道:“這是一件事。” 聞言,陳循袖中的拳頭都握緊了。 外戚不得干政,那就退休好了,多簡單。 “好,那就三年,三年,某必創造全新的戶部。” 陳循的聲音似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 “這都是小事,不過,官員致仕的俸祿,倒是可以改一改,若是要定下規矩,終歸要給點好處,陳卿可以回去想想。” 三年,對於陳循來說,是時不我待,但是對陳凝香和朱祁鈺來說,都是風華正茂。 從景仁宮出來,陳循依舊腦子暈暈的。 這一來,突然就被下發了任務,而且到頭來,還是自己要退休。 哪有什麼三年河東三年河西,莫欺老人窮? 不過,這也讓陳循體會到了緊迫感,現在不是在意那種以後的事情,聖人沒有深究,想必也是知道大事為先,兒女情長繞道。 雖然感覺對自己的女兒有些不公平,但說清楚了就好。 在陳循走後,皇后、皇貴妃還有太后都出現在朱祁鈺的面前,看著朱祁鈺的目光有些狐疑。 汪招娣坐到朱祁鈺的身邊,目光直勾勾盯著朱祁鈺的臉,問道:“這麼說,是讓凝香妹妹等三年?” 一旁的杭惠茹點了點頭,看向朱祁鈺是同樣的目光。 朱祁鈺倒掉已經有些寡淡的茶葉,笑道:“不然呢?” 這反問直接把三人給問住了。 “三年,不長的。” 朱祁鈺笑容和煦,語氣中帶著安慰。 自己又不是什麼色中惡鬼,更何況,年少不知少婦好,錯把少女當成寶。 現在,自己的皇后和皇貴妃都知道怎麼讓自己更開心,感情是相互磨合的,彼此知根知底,並不會覺得膩,相反,會更加驚喜。 見朱祁鈺如此,三女也都沉默了一下,便聽到吳太后開口,道:“那鈺兒可別負了人家,到時候嫌棄人家年紀。” 這話說得,朱祁鈺有點想笑,在她們眼裡,其實十四歲是眉眼長開的年齡,到了二十多歲,就已經算是大齡剩女了,所以,吳太后才會說出這麼一句話。 換而言之,曹賊沒有錯,喜歡就現在而言,年紀大點的女子,其實更適合誕下健康的子嗣。 “想什麼?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