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廣在天津休整了幾天,便踏上了回京之路。 而大寧,醫師們利用先賢的經驗,醫學院中堆積如山的醫書不再是隻有御醫才能閱覽。 現代醫學的起源不只是解剖學的發展,更是植物學的開發。 探險者們因為殖民,發現了許多不認識的植物,藥劑師才開始興起,可是,華夏千年,已經有了神農嘗百草。 歷代先賢對於藥草的解釋很多,但也一直停留在藥劑師的階段。 經驗醫學自然有其可取之處,比如現在很多病人,在醫師的調養下逐漸恢復。 沒有先進的醫療裝置,醫師們只能用肉眼去觀察不同的病人。 整座城市都被劃分成了不同的區域,每塊區域由十名醫師負責,而所用的藥物也有些許的不同。 隨後,醫師們就發現,採用大蒜的區域,效果比其他區域還好。 作為天然的抗生素,只需將生大蒜二三囊切片或搗碎,與空氣接觸近一刻鐘,再用冷開水浸泡,取部分早中晚加點溫開水服用,其效果非常之好。 雖然每天還是有人因為體質低下而死,多是一些年邁的老人。 為此,火葬是必須的,發生瘟疫和開展一場戰爭一樣,一切實行軍事管制。 人性化的一面,便是有親屬者,可以送死者最後一程。 搭起的柴堆上躺著一個老人,他面容安詳,一身素衣十分乾淨。 在不遠處,撕心裂肺的中年人跪在地上,雙眸含淚看著士兵舉著火把靠近自己的父親。 李狗蛋站在中年人身旁,什麼開導的話都已經說過了,但是自己的親人死無全屍,確實讓傳統漢人難以接受。 不過,因為醫師和士兵日以繼夜的付出被百姓們看在眼裡,而且這裡又屬於邊鎮,戰爭時期,為了方便帶回遺骨,火葬也不是那麼罕見。 “節哀。” 李狗蛋輕聲說道,隨後那士兵用火把點燃了木柴堆。 熊熊的烈火烤炙著年邁的軀體,飄出滾滾的黑煙,中年人憤然捶地,聲嘶力竭痛苦。 這樣的場景,士兵們看了太多,已經有些習慣了。 “爹!一路走好!” 中年人身旁的婦人抱著其臂膀,不斷抽泣著。 許久之後,火焰開始平息,士兵領著已經沙啞脫力的中年人在尚且溫熱的炭堆中拾取那灰白色的灰燼。 等中年人抱著一瓦罐,路過李狗蛋的時候,輕聲嘶啞道:“謝,謝謝,辛苦了。” 百姓並不迂腐,只是你不能強制他們去做不願意做的事情。 李狗蛋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麼,當前能做的,他們都已經盡力去做了。 以往,軍隊多是用於鎮壓,就算是救援,也主要是維護秩序,避免百姓造反,而投入救援之中,這還是第一次。 董宿遠遠看著這一幕,握緊了拳頭,卻又無力地鬆開。 “陛下,何時我等才能制服這瘟疫。” 這不只是董宿一人的想法,也是諸位醫生的想法。 若說來之前想的是,能更直觀的觀察病人,統計資料,嘗試藥方。 可現在頻繁的生死別離,讓董宿這位老御醫也難免悲傷。 悲傷其一身醫術,卻顯得有些乏力。 “董院使,我們發現若用大蒜搗碎靜置後,泡酒效果更好。” 一個醫師急衝衝跑了過來,將自己的發現告知董宿。 “誰將大蒜拿去泡酒的?” 董宿先是一喜,隨後又是一怒,轉身面向醫師問道。 “不是,董院使,之前有醫師覺得大蒜本就是大陽之物,若是附以烈酒,能更好激發其功效,便嘗試了一番,他在自己身上嘗試過,沒有異狀才讓病人服用的。” 那醫師連忙解釋道。 聞言,董宿眉頭一皺,道:“帶某去看看。” 沒多久,在董宿面前就擺放著一瓶燒杯,空氣中帶著酒氣,而燒杯裡滿滿都是蒜頭泡在酒中,其上漂浮著淡淡的油漬。 董宿聞了聞,隨後用手指沾了點,放在舌尖品嚐了一下。 “你們說,會不會是因為表面這層油漬?” 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其他醫師也不知道是什麼原理,畢竟化學一道,他們也是空白的。 見所有人都不做聲,董宿知道,身為領導者,就要扛起責任。 “留幾個人,安排實驗,還有,是誰拿大蒜泡酒的?” 董宿的目光如鷹隼,掃視著眾人。 “院使,是我。” 一個年輕人站了出來,低著頭說道:“我願意接受懲罰。” “好,你留下來,將製作經過重演一遍,留下兩人打下手,其他人該幹嘛幹嘛!別圍著!” 董宿點了點頭,立刻發出了命令。 等人走了差不多了,董宿才看向那醫生,問道:“你叫什麼?” “回院使,學生李言聞,本是鈴醫,因醫學院招收郎中,學生便入了學。” 鈴醫,就是赤腳醫生,也被稱為走鄉醫,背個藥籃,手搖銅鈴,走村串戶給人看病賺取酬勞,屬於下九流。 李言聞便是如此,來京城,原本也是混口飯吃,恰逢聖人拆分太醫院,建立了醫學院,向社會招收有些基礎的郎中醫匠,所以他本著跟宮廷御醫學醫的想法,入了醫學院。 董宿點了點頭,說道:“怎麼會想到用大蒜碾碎泡酒的?” “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