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崎的碼頭上,倭人揹著沙袋,扛著石塊,不斷拋入海中,整個碼頭平臺,比之前還要擴大了不少。
武士們很享受揮動鞭子或是木條的感覺,這樣的感覺猶如掌控別人的生死一般。
在面對明軍時,他們就是另一副神態,完全的卑躬屈膝,見面恨不得一百八十度鞠躬。
而遠處的海面上,所看到的船隻,皆是明軍戰艦。
對於長崎海外的五島,艦隊就沒有停止過包圍,也不知道五島上的海盜現在如何。
有些倭人看著那威武龐大的戰船,目光中並沒有怨恨,雖然明軍沒有展示武力,可誰都知道,這從海外而來的軍隊很強,是從民間傳說中的天朝而來。
反抗明軍是不可能的,比起明軍,他們更恨那抽打在他們身上的鞭子。
老人佝僂著身體,背上的石塊壓得他直不起腰,赤腳踩在石塊地板上,腳指頭緊緊抓著地板,生怕自己倒下。
些許的停頓,迎來的就是肩膀火辣辣的刺痛。
武士的鞭子精準避過了石塊,直接打在老人的肉體上。
單薄且破爛的麻衣可擋不住鞭子的抽打,老人頓時吃痛,悶哼一聲,連忙往前走了幾步。
“老狗,不打不走。”
那武士往地上吐了一口濃痰,不屑罵了一句。
老人甚至連求饒的話都不敢說,這些武士平時就殺人不眨眼,天天干著欺男霸女的事情,老人可不會覺得,自己求饒幾句,對方就會放過他。
富有經驗的老人知道,他越是求饒,對方的抽打就會越猛,甚至將他活生生打死。
這樣的例子,在工地上可不罕見,被打死的人,只會被集中起來,燒成灰,再隨便挖個坑埋起來。
武士抽打完老人,氣呼呼地掃視著其他人,這每天揮鞭子,他也是很累的,都怪這些賤民,一點都不體諒他的辛苦。
正想著,武士看到了一個賤民看著海邊發呆,可沒等他再次揮舞鞭子,就聽到那賤民突然鬼叫大喊:“船,大船!”
一艘鉅艦突然出現在海面上,巨大的風帆被海風吹得鼓起來,而後是一連片的船隻從鉅艦身後冒出。
武士瞪大了眼睛,那樣的船身,那樣的船帆,不僅是他印象深刻,在場的其他人也是如此。
天朝的戰艦,就如同海上的島嶼,他們只能遠觀,一旦貿然靠近,就可能莫名丟掉性命,那死狀,都不是刀劍所傷,傳言是天兵的法術。
隨著戰艦的靠近,已經有人跪在地上,朝著海的方向磕頭跪拜。
沒多久,整個碼頭就跪了一片。
張北海的艦隊在朱儀部沙船的指引下駛向長崎碼頭。
透過望遠鏡,他就看到碼頭上的工地,一片片在地上磕頭的人,不由得感到疑惑。
稍微調轉觀察的方向,張北海就看到了停靠在另一邊,和碼頭方向有段距離的福船,那才是艦隊的目的地。
沙船也是和張北海的預想一樣,船頭調轉,就朝著福船的方向駛去。
另一邊,在軍港工地幹活的朱儀,也收到了海上出現艦隊的訊息。
放下手中的工具,朱儀立刻就跑到海邊眺望。
遙遠的海面,桅杆上飄揚的旗幟,模糊出現在視野中,朱儀連忙讓人取來望遠鏡,頓時那旗幟就清晰了起來。
“召集所有將士。”
朱儀立刻下令道:“是我大明艦隊來了!”
話音落下,工地中響起了集合號,所有士兵放下工具,開始集結。
就連在城主府辦公的喜兒,也是領著士兵,急步往海邊趕。
大村純忠最近一直待在長崎,看到天朝欽差大臣突然有異動,立刻讓人去打探,得知海上又有艦隊出現,大村純忠整個人都麻了。
如果大明能夠不斷往長崎送艦隊,那麼就代表著大明現在掌握了航道,一條成熟的航道,不會被那什麼神風所影響的航道。
當然,這也僅僅是大村純忠的猜測,他所能得到的資訊,就是倭國曆史以及自己親眼看到的情況。
沒有再多想,大村純忠便緊隨其後跟了上去。
等福船停在軍港工地的不遠處,岸上已經站滿了人。
大船換小船,乘沙船,張北海與各艦指揮一同向岸邊駛去。
岸邊旗幟獵獵,人頭攢動,當張北海看到旗幟上那熟悉的圖案,心中生起他鄉遇故知的心安之感。
朱儀事先並不知道朝廷還會派人過來,就算是派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