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是皇帝,光是這點,就足夠讓于謙望而卻步了。
“臣女現在重心於事業,尚未有婚嫁的打算。”
于謙面不改色,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不愧是?令嬡,痴心於事業,乃吾輩之楷模,然,朕怎可弱於令媛,守業未成,又怎敢想兒女情長。”
看于謙面不改色,朱祁鈺也是一本正經,甚至抬頭四十五度,雙眼微眯,眉頭微微皺起,猶如悲天憫人的思考者,凝視著窗外,陽光打在他的半連,如同放眼整個天下。
見狀,于謙的嘴角抽動,他很想賞自己一巴掌,都怪自己多嘴,一下子就讓對方裝到了。
大明領土外擴不知幾千裡幾萬裡,這算守業嗎?
往外面守嗎?
“最好的防守便是進攻,古人誠,不欺我。”
于謙喃喃自語了一句,道:“既然陛下自有打算,那臣也不多言,時候不早,臣還要處理公務,便不多留了。”
“誒,不多坐一會兒嘛?”
朱祁鈺起身挽留,景仁宮的客人可不多,除了自家兒子的那些同學朋友外,也就是一些命婦,搞得自己好像沒朋友一樣。
仔細想想,朱祁鈺覺得更絕望,好像自己真的沒朋友。
作為皇帝的身份使然,若要真說的話,眼前這差了三十多歲的人,或許能算半個。
“謝陛下挽留,但事不可廢,若是臣在此久坐,那麼下面的人就要多做,事務推行就會一卡再卡,積少成多。”
于謙不卑不亢,這裡他是待不下去了,說又說不得,打是不能打,或許還打不過,放在朝堂,于謙能舌戰群儒,可在朱祁鈺面前,他還是要守臣子禮儀的。
別以為大明臣子喜歡用死諫逼迫皇帝,看似威武不能屈,可死諫的前提是能夠名留青古,這樣的反抗在眼前聖人面前沒有一丁點用,說不定柱子沒撞死,回家看報紙都要被氣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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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行吧。”
朱祁鈺無奈道,臣子忙些好,要是臣子都上酒樓喝酒賞舞,參加詩詞歌會,那隻能說明朝堂奢靡之風興起,並非什麼好事。
而朱祁鈺自己也不能亂跑,大好的河山,他都不好去看看,詩和遠方,好像和他沒有什麼關係。
皇帝並非不能外出,京城周邊就有三處宮苑,那是皇帝的行宮,至於再遠一些,那就等於巡狩,當然,並不是他那便宜兄長那種巡狩。
再或者就是去南京祭陵,但兩者都是要帶著文武百官一起,動則就是三四千人,連帶著一路上的衛所,禁衛各種,整體上萬人都很正常。
因而,南巡也好,北狩也罷,通常都帶著勞民傷財的意味。
于謙自然看出了朱祁鈺那蠢蠢欲動的心思,但這也是無可厚非,歷朝歷代的皇帝多是如此,坐上位置沒多久,待在宮中太無聊,就會搞一些其他的事情。
若是聖人想要出去走走,于謙自己想了想,應該也不會反對。
其他皇帝若是說勞民傷財,那這一位可以說是刺激地方經濟,加速地方發展。
沒辦法,有錢就可以為所欲為。
所以,于謙也沒有多說什麼,能怎麼辦,難不成真要學著前輩的樣子,想方設法將皇帝圈禁在皇宮中?
于謙走後,興安沒多久就回來了,直接向朱祁鈺報告:“稟陛下,查清楚了,是監督之職督管不力,記錄錯漏,已經撤裁。”
說著,興安就跪了下來,繼續道:“臣失職,請陛下責罰。”
“流程設定無誤,早發現早處理,就罰你半年俸。”
朱祁鈺思慮後說道。
可興安並沒有謝恩,而是回道:“陛下,臣力所不及,請陛下另擇他人看顧火藥局。”
興安現在的職責很多,除了掌印太監,還是東廠提督,並且還幫朱祁鈺統籌一些不屬於商會的產業,外加上皇宮的大小內官,可謂是分身乏術了。
再加上年歲的上漲,興安的精力已經不同往日。
朱祁鈺看著跪在地上的興安,鬢髮已經斑白,從當初頂住南遷的壓力,自己還是郕王的時候,就直接力主自己上位,清理內廷,在自己無人可用的時候,可謂擔起了原本應該分散出去的責任。
就算是想著從龍之功,那興安也算是盡職盡責了。
“罷了,你就和舒良交接一下,往後火藥局由舒良負責。”
朱祁鈺想清楚後,再道:“這快過年了,朕給你休個假,也權當時責罰。”
“謝陛下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