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便敲得一堆人落馬,伯顏拳、掌、指若蓮花綻放,一道指風出便是一人仰面而倒,荊九早已沒入人群之中,如一道淡淡黑影,匕首之下不斷飄出血花,而辛十一站在一輛馬車之上,彎弓拉弦,若有人一接近馬車,便是凌厲一箭,箭勢犀利,無一虛發。聶十二清脆地笑著,一大片暗器灑出,天女散花一般,傷害雖不如何高,但偏偏她的暗器上都沾了毒藥,並不致命,但也絕不讓人好過。阿古勒仍沉穩守在華箏車前,寸步不離。
那黑臉漢子臉色沉凝,與那白衣婦人對看一眼,皆是悽然一笑,手中彎刀一緊,那女子道,“當家的,你看那輛馬車,你我闖到那邊去,或有一救。”她的眼色高明,已是看出那車上有人,此時有人守候自是因為那車上人不會武!
這車外之人沒有一人好對付,他們只能就此一搏!
那盜匪頭子一聲尖利的哨子吹響,中盜匪都不再與伯顏、郭芙等人糾纏,都往那馬車方向圍去,伯顏面色一變,道:“不好!他們是想對義母下手!”
郭芙掌中長劍出鞘,劍光雪寒,再容不得她手下留情!
那廂馬車頂上的辛十一一箭一個,那些盜匪都被射下馬來釘死在地上!但這群盜匪人數著實不少,就算一開始被馮鼎初毒倒了十數人,剩下的也尚有大半,且這些悍匪都是一些不怕死的角色,就算是地上倒了那麼多的同伴,衝上來砍下的刀仍舊狠厲兇猛。
郭芙與伯顏縱身而起,從那些悍匪身邊一躍而過,“叮”地一聲,卻是郭芙的乾坤撞上了那白衣婦人的彎刀!而那廂伯顏也同樣遭到了那黑臉漢子的阻攔!
那白衣婦人嫵媚的笑已然有些勉強,只道,“小妹妹,我來同你耍一耍!”
郭芙冷哼一聲,手腕一動,乾坤劍身尚與那婦人的彎刀格在一場,她的手卻彎過一個弧度,袖裡乾坤的掌中劍已是刺在婦人的肩膀之上!迸出一蓬鮮血!她在婦人的馬上腳尖一點,已是朝華箏的馬車那邊飛去,口中譏諷道,“可惜我卻沒有什麼時間與興趣與你玩耍!”
那邊伯顏已經絞斷了那黑臉漢的彎刀,他的金絲手套刀槍不入,單手一絞就將那彎刀廢了,縱起一腳將那黑臉大漢踢飛,那大漢吐出一大口鮮血來,眼中現出絕望的神色,跌到那受傷的白衣婦人附近,咬牙道,“拼了,不拼也是死!”
那白衣婦人悽然道,“但又如何拼得過。”她抬眼一看,只見馮鼎初嘴角帶著譏誚的笑,身前已是一陣淡淡的黃霧,他們雖是想攻到那馬車旁,但最想殺的卻是這個騎在馬上的男子,最害怕的也是他,知道殺不了的也是他——
她只眷戀地看了一眼那黑臉漢子,捂著肩頭汩汩而出的鮮血,“噗通”一聲在馮鼎初馬前跪下,那漢子一聲厲嘯,眾人都住了手,只愕然看向直挺挺跪著的白衣婦人。
只見她悶聲磕了幾個頭,額上都沁出血跡來,才道,“莉奴不知小主人還會歸來,擅自逃離白駝山莊,還請小主人責罰!”她的淚一滴滴落在面前黃沙地中,只見那黑臉漢子也走上來默然跪下,狠狠磕了幾個頭道,“小人蛇奴莫三,懇請小主人責罰。”
馮鼎初挑了挑眉,笑道,“原是個勾引主人姬妾潛逃的蛇奴。”
他雖是不會武功,卻天生有種矜貴氣質,居高臨下的眼神氣勢絕對無法小覷,那莫三與莉奴只磕著頭,不敢言語。“你們倒是說說,白駝山莊現今是如何的散漫,居然能讓你們逃出來。”
那莉奴渾身一震,垂淚道,“非是如此,老主人與少主人自去了中原之後一去不回,連帶跟去的姐妹和僕人都沒有一個回來,但山莊中尚有管家在,我們又哪裡能輕易逃出。只是後來蒙古打來西域,山莊雖是無妨但也亂了一陣,只因有個叛徒通了蒙古,原蒙古人是無論如何也找不到山莊所在的,但那隊蒙古人為老管家所滅,我——我與當家的,便是趁著那時,逃了出來。”
馮鼎初微微蹙起眉,從這女子話中的意思來看,那白駝山莊甚是難找,如此倒是有些麻煩,於是他道,“罷了,反正我義父與我那義兄已經過世了,就不再計較你們這大過,但要帶著我到山莊去,我尚有義父遺命要交代!”
那莫三與莉奴對看一眼,雙雙喜極而泣,只道,“那時自然的,管家若是知道小主人回去,必然高興!”
伯顏見已無事,只對車中華箏道,“義母,你無事吧?”
華箏道,“無妨。”
郭芙回過眼去,卻看到遍地血跡,血腥氣味直撲鼻而來,不知怎地胸腹中湧起一陣酸氣,只覺噁心之至,走到一旁扶著車廂便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