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錯覺。
京子的心有點亂,她勉強向春華笑了笑,“我會努力的。那個……導演你真的不打算使用麻醉針嗎?”
“不用。麻醉針一針下去,羊不掙扎就會癱倒,雖然微僵但是肚子卻還是有起伏,很假。”
“這樣啊……”京子點點頭,將茶碗裡的茶喝盡,用一旁準備的泉水清洗了所有茶具,從正坐的姿勢起身。微微躬身,她向春華還有岸本行了個禮,“導演,講戲是什麼時候?如果不急,我午飯前先休息一會想想明天的戲?”
得到岸本的首肯後,京子離開了前廳。和雷諾在一起,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有點畏懼恐慌的感覺——那是和他的性格無關的,只因為他本身的存在。
回到房間,沒看到布袋翔也沒有看到中野明美,她想不出二人會去哪裡,卻也不是特別在意。卸了妝,隨意地從壁櫥裡取出被子,京子在榻榻米上鋪好,整個人往上一癱,就再也不想動了。
一開始她以為選擇雷諾來演對手戲是明智的選擇,卻在突然間發現,自己似乎做了個危險的決定。她不知道這些無來由的情緒究竟是因何而產生,只是自從得知春華是羊的主人那刻,雷諾就不再讓她感覺親切近人,反而讓她無端產生了壓抑感——混亂而煩躁。
京子忍不住將臉壓在了枕頭上,「華笙」的老闆娘很細心地用紫陽花的香囊燻過旅館裡的枕頭,聞著這樣淡淡的若有還無的香氣,京子覺得自己的心情就好像是被春天的細雨淋溼了,卻仍舊漸漸平靜下來。
還有若山春華和那隻叫做“丸子”的羊……
初次見到若山春華的時候,她曾感覺到一瞬的敵意,當時沒有多想,現在得知被岸本用作演出羊神的羊是春華的寵物,她卻開始覺得那大概不是她的錯覺。但是剛才在大廳,若山春華為什麼會是那種反應?她終於知道了當時若山春華那番似乎很激昂的豪情狀語為什麼讓她覺得錯愕與不符了——不是因為若山那種優雅嫻靜的女子會有這樣激動的模樣,而是因為那興奮的樣子根本就是裝出來的。
京子露出了一個苦笑,沒想到,拍攝《羊之輓歌》這部戲,竟然會遇到比《Dark moon》更復雜的人際關係。明明不過是幾個人而已……
她覺得累。
“京子?”迷迷糊糊間,聽到有人在叫她,京子動作緩慢地睜開眼,就看到中野明美站在她的旁邊,在叫她起身,“午餐啦!你再睡就沒有飯吃了!”
“啊……好的。”大腦還有點不清楚,京子慢悠悠地爬起身,開始收拾寢具。完畢後,她才發現,她用的是最上京子那種規規矩矩一絲不苟的收法。是了,她也在被最上恭子同化中——僅僅是依靠著這具身體,最上恭子就已經改變了她。
站在落地鏡前,用力撫平因為睡覺而變得有點皺的衣服,京子和明美向餐廳走去。
中途遇到雷諾,他身上讓人不舒服的感覺稍稍變淡了一些,雖然有點好奇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京子終究沒有和他再靠得太近。
和雷諾在一起呆的時間越久,京子越發地感覺到了……他身上,一種讓人坐立不安的氣質。
她突然想起了在《SKIP·BEAT》漫畫裡,雷諾是有特異功能的,他除了有陰陽眼,還能徒手抓到怨京,甚至可以僅僅是透過觸控就看到與那塊石頭相關的一部分屬於敦賀蓮的過去。她閉上眼,阻止自己心底湧上的不適感——那是,翻滾著的黑色…情緒。
京子突然意識到,或許,雷諾不僅僅是徒有其表的一個視覺系樂團主唱。他本身,就如他的名字一樣……擁有“雷諾”這個名字,他在《SKIP·BEAT》這個世界裡,又怎麼可能普通?
越想越是不自在,京子的腳下不由加快了兩步,又立刻震驚地停下。
剛剛,在她的腦袋裡面……好像有什麼人在說話……!!
立刻回過身看向雷諾,京子卻發現他已經落後幾步和不知何時出現的布袋翔談得正歡,而中野明美一路走一路玩著手機,也沒有看向她的方向。京子覺得自己可能真的是壓力太大了,所以出現了幻覺,便強自鎮定下心神,重新提步向餐廳走去。但她還是不自覺地靠向了中野明美,和她說起話來。
不管怎樣,真實的人聲,總比什麼亂七八糟東西的聲音要好。何況中野明美本身就是一個十分開朗的人,在她的身邊,京子覺得有股暖意透過毛孔滲入,向她發冷的四肢散去,漸漸驅逐了她的不安。
午飯後稍事休息,京子和雷諾二人就與岸本重新回到了華笙旅館的後山,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