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年過四旬的男人,當著他心儀的女人面前流淚,該是怎樣的悔意,遺玉不知真假,心卻難忍酸楚,她看著盧氏緩緩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韓厲的面前,而後抬起手——
“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打在了韓厲的臉上,將他的頭打的偏了過來,遺玉剛剛見到韓厲稜角分明的側面,便聽盧氏同樣澀著嗓音,顫聲道:
“你是該向我說對不起,那天、若不是遇上了好心人,我不只是會失去一個孩子,也許我們母子會落得你想象中的下場,這一巴掌,只當是你欠我的。”
“砰!”地一聲,盧氏話還沒完,便聽一聲巨響,屋門被人從外面一腳踹開,一個人怒氣衝衝地走了進來——
“你這不知好歹的婦人!”
“咳咳、長風!”
穆長風?遺玉驚訝,這一身白衣的中年男子是穆長風?他不是被盧智誘去找姚不治了嗎?
“大哥,你為什麼不同她說清楚!你為了這婦人受了多少罪,若不是你,她又怎麼會安然無恙地站在這裡!”白衣穆長風上前把韓厲扶好,扭頭冷眼對上一臉茫然的盧氏。
“盧景嵐,你只道是有人半路上救下你們母子,可知道那人為何要救你們,若不是我大哥抵住紅眠,在失覺之前,還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姚不治,拿他當初欠下我大哥的一份生死人情來換,他又怎麼會偷偷跑去帶著你們遠走,避開紅莊搜尋!我一輩子都沒見我大哥那樣窩囊,卻是為了你這個無情的婦人!”
遺玉再驚,如此說來,當年在河邊救下他們母子,帶著他們逃到蜀中的,竟然是姚晃不成!
“咳、咳,長、長風,閉嘴,出去!”
從遺玉的角度,剛好能看見順著側頭靠在椅背上的韓厲,唇角溢位的點點刺目的血色。
“你、你這是怎麼了?”盧氏被眼前的景象嚇到,她下意識地伸出手來,猶豫著想要去碰韓厲,卻被穆長風一手揮開,狠聲道:
“怎麼了?還不是因為你,你們是跑了,留下我大哥受罪,姚不治那混蛋明明救了你們,卻不告訴我大哥你們去向。他好不容易得了建功贖罪的機會,卻用來給你收尾,他央了姚不治做出三具偷天假屍,騙過了房喬,讓他親手葬在霧莽山下,飽嘗苦楚,又查到陷害你兒子的證據,將慫恿那個女人投湖的麗娘,設計在了房喬身邊,讓他為了查證紅莊之事,同那蛇蠍女子同床共枕十幾年,全是為了給你報仇!”
遺玉再次捂住了嘴巴,兩隻眼睛瞪得溜圓,腦子這會兒竟是不夠用,完全轉不過來彎,這原本是罪該萬死的幕後黑手,竟是真正幫著盧氏母子逃出生天的人!
若是沒有韓厲,那紅莊的人抓住盧氏,再去威脅房喬,她可不敢保證那個死鬼爹爹會為了他們,放棄自己的忠心,那他們一家四口,可就真是悲劇了!
“想我大哥也是西北商路上頂天立地讓人聞風喪膽的暮雲寨大當家,卻為了你這個女人,深陷泥潭,為情痴的連命都不要,失了最後的機會,被紅莊捕回去當了十年的藥人,受盡了屈辱和折磨,你一一”
“咳咳、長風……你、你若再說下去,呵呵,明年今日便可到我墳頭燒香了。”韓厲肩臂上水色的衣料已經被染紅了一小片。
穆長風總算是注意到這邊,慌忙住了嘴,從懷裡摸出一瓶藥丸倒出兩顆塞進韓厲嘴裡,又在他身上連點幾下,一把將人抱起放在屋內那張羅漢床上,扭頭對著不知所措的盧氏吼道:
“倒水!”
遺玉看著面對自己的盧氏緊閉了一下眼睛,吸氣間再睜開時已經鎮定許多,她跑去案邊倒了杯水送到床前,在韓厲背後運氣的穆長風吩咐下,小心地喂進了韓厲紅殷殷的唇邊。
“呵呵……景嵐,你莫怕,我每個月只有一次會這樣,”韓厲在這個時候還有心思笑,但他已經不再咳嗽,只是說起話來,輕飄飄的,遺玉都不怎麼聽的清楚:
“莫怕,我這不是什麼毒,而是因抵抗那紅泉的催眠,才有的反應,我還沒告訴你吧,我……我已經發現了應對紅泉之策,脫離了紅莊……”
“你先歇歇,有話等下再說。”盧氏一臉憂色地將茶杯隨手放在一旁,從懷裡摸索出帕子,小心翼翼地擦拭著他臉上的血跡。
“不、不行,”韓厲掙扎著伸手抓在了盧氏的手腕上,嚥了一口血氣,悶著嗓子道:“我想,最多再有半個時辰,便會有人找來,景嵐,我問你,你可願意跟我走?”
盧氏渾身一震,抬眼對上他認真無比的眼神,在穆長風輕哼一聲後,才撇過頭去,“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