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可以名正言順地擊斃嫌犯,嫌犯看到警察也立刻矮了一截。警察直截了當地衝進嫌犯老巢,警槍一鳴,在場的嫌犯通通趴下,完全不同與天刀老人家當年那樣為了殺一個人,絞盡腦汁,還要冒著被別人幹掉的生命危險。
這就好比傳統的手工作坊和現代的流水線爭奪市場,產品是一樣的產品,但人家是批次生產,又快又好,成本低,你是純手工打造,懷舊是懷舊,但慢了不知多少倍,成本自然高了,產品的市場競爭力就大大下降。除了那些特別懷舊的人之外,誰也不再光顧你的生意了,甚至,人們會越來越覺得你這樣的手工作坊太沒效率、太浪費資源,要譴責你,淘汰你。
面臨著這樣的困境,手工作坊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是關門大吉,二是專做小眾市場。但對殺手這個行業來說,就算是面對小眾市場,你也是非法的,所以就只剩下一條路:關門。
幾十年前,九把刀還曾是正義的化身,在全球擁有眾多粉絲,幾十年後,新九把刀難道就要在時代的洪流中消失了嗎?這就是天刀老人家正在思考的問題。
“師父,吃飯了。”易小刀的聲音打斷了天刀的思緒。
易小刀端著晚上的飯菜推門進來,身子凍得有點哆嗦。今天輪到他給師父送飯,雖然明知可能又不得不聽師父嘮叨一陣,但前幾天已經叫葉師弟替過一次了,今天怎麼也得硬著頭皮來伺候師父一回。
師父是軍人出身,說話做事那都是雷厲風行、簡潔明快,絕不拖泥帶水,但最近半年來,師父彷彿一下子老了許多,人老了,話就多了,嘮嘮叨叨、沒完沒了,就像是明知時間不多,要抓緊時間多說說話。古小刀、步小刀、白小刀、葉小刀、寧小刀都明顯感覺到這種變化,易小刀當然更是體會深刻,因為師父每次跟自己嘮叨的時間最長,看起來,師父最在意的還是他,可是時間一長,他卻寧願師父忽略自己。
今天師父的話很少,這很反常。幾乎是一聲不吭地吃完晚飯,天刀端起茶水漱了漱口,然後咕嚕一聲喝了下去。
易小刀感到有些意外,心裡也不禁有一絲慶幸,收拾起碗筷,準備離開。
“師父,我走了,晚點給你送宵夜來。”易小刀端起盤子,退了出去,一陣寒風吹來,不禁又是一個寒顫。這天氣,反常得很,夏天熱得要死,冬天冷得要死,這還是在谷裡,要是在外面,氣溫估計還得低幾度。
雖然才是六點多,但外面已經是夜色漸濃,村子裡路燈發出柔和的黃光,給這個寒夜的村子增添了一些溫暖的氣息。
易小刀裹了裹外套,縮著脖子快步朝食堂走去。這紅花谷進出太不方便了,加上近來一切都平靜得有些詭異,所以他幾個月沒有離開過紅花谷了,現在連件像樣的外套都沒有,只得在葉師弟那裡順了一件先穿著。但照現在的情形看,只怕這件外套得跟他過完這個冬天了。
“嘭!”易小刀與一個半路殺出的人撞了個滿懷。對方一聲尖叫,差點跌進冰冷的溪水裡。
易小刀穩住盤子裡搖搖晃晃的碗筷,才發現差點被自己撞翻的竟然是丁香。
丁香捂著胸口,退到路邊,說:“易小刀,你火急火燎地幹嗎啊?”
易小刀訕訕一笑,說:“這天又冷,夜又黑,路又窄,人又急,這不,沒看見你,不好意思。話說回來,這大冷天的,你出來溜達什麼?”
丁香白了他一眼,說:“這麼說還是我錯了?行了,有百合姐給你撐腰,我得罪不起你。”
易小刀端著盤子,說:“我怎麼聽你的話,是怪我以大欺小?”
丁香沒好氣地打斷他,說:“這起碼也算好心沒好報。我大冷天地跑來找你,結果還被你數落一番。”說著一把搶過易小刀手裡的盤子,“盤子給我。百合姐找你呢。”
易小刀終於得空可以搓搓手了,說:“她找我幹什麼?”他現在更想早點把盤子送到目的地,然後回自己的房子,窩在床上看看書。
“你自己去問她吧。”丁香撂下一句話,匆匆地走了。
易小刀就地拐了個彎,朝百合的房子走去。
易小刀大步流星地走到門外,一把推開門,粗著嗓子問:“找我什麼事?”他倒不是故意裝得粗魯,而是天氣太冷,嘴巴上沒多大知覺,以為嘴巴凍僵了說話聲音會很小,於是提高了嗓門,結果卻幾乎變成了吼。
百合從椅子上站起來,冷冷地看了一眼瑟瑟發抖的易小刀,走到自己的衣櫃前,拿出一個黑色袋子,扔到易小刀身邊的一張空床上。“試試吧。”
易小刀狐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