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兒已快裝好了。
“咳”汪老太爺坐下,又震天價兒地咳嗽幾聲,語氣心長地道,“媳婦兒消消氣,休聽那潑婦混說。”想要解釋當初改聘地事,張口卻無話可言,只得道,“善兒往前就是春闈,眼見就能派官。到時,為你掙得一副誥命。鳳冠霞帔,何等榮耀!”
汪婆陳氏趕忙接話兒道,“正是。誰家過日子舌頭不碰牙齒地?誰家沒個不順心地,你這是做甚?”
見潘月嬋仍木著臉兒不語。
把眼兒一轉,悄望外頭,低聲道,“你放心,那婦人你如何處置,我們卻是不管了。你愛怎樣便怎樣”
汪老太爺悶頭想了一回,又道,“三兒離家,還不是家裡鬧騰?你只管不要鬧,日後哪裡還有什麼青頭粉頭的,斷了這一宗事,日後我也要掬著他地。”
“極是極是。日後只要你不鬧,好生的。我們家還有什麼氣?”汪婆陳氏接話兒極快。
屋裡悄沒人聲的,林寡婦看了半晌,也累了,這次沒等人叫,自己就下來了。向亭子裡走去,蘇瑾忙起身招呼她,“林大娘,來,這裡坐。今兒要謝你呢,替我出了口氣。”
林寡婦笑眯眯地坐下,見眾人都笑望她,突然的,有些不好意,接了丫頭送上的茶,吃了半盞方笑,“這是遇著他家,我氣不過才如此。若是旁家,我是不要理他們的。”
“可是呢。”蘇瑾笑著往她面前移了兩盤點心,“林大娘先吃些填填肚子,待會兒擺了宴,我好生敬你兩鍾兒呢。”
常夫人好氣也好笑,也不知說什麼,因就望了望天色,果然已快將午了,忙起身道,“你們先坐著,我去瞧瞧飯菜。今兒丁夫人第一次來我家,我呀,開罈子好酒。二十年的女兒紅如何?”
丁氏笑道,“不想我的臉面倒大。”
常夫人含笑去了。那邊再沒聲響,蘇瑾幾個只說些往事舊事,家常閒話兒,不多時常夫人叫人了來請,說是安好了席,叫眾人入座。
這林寡婦的為人,蘇瑾因和她家做了那麼久近鄰,也是清楚些的。她是有些不著三不著四地毛病,要說人壞麼,卻也沒見她壞到哪裡去。便是當初打自己的主意,因林延壽辦地可笑,只顧樂了,也不曾在心中恨過一絲。
又是近鄰,如今因常家的緣故又成了親戚,果然就在席上連連敬林寡婦。
常夫人見林寡婦笑得暢快,爽意,生怕她以為這是誇她,再要和人家鬧,連連和蘇瑾打眼色。蘇瑾明瞭,又勸了她一鍾兒,方笑道,“林大娘今兒替我出氣,我確實感激。不過,日後莫再理他們了,想聽戲,只管悄悄的聽,與她們辯什麼?沒得叫林大哥聽見了擔心。心裡煩亂”
“他敢煩”林寡婦撇嘴兒。
丁氏笑道,“說不敢,那是他敬你呢。那些吵鬧總妨礙他用功讀書不是?離秋試只餘三四個月的功夫,這時候,一點子不敢馬虎呢。”
常夫人忙道,“丁夫人這話倒提醒我了,女婿是個愛靜,又發了狠讀書地,這時候,雜事不敢去惹他,只叫他安心讀書。”說著又和侍立在一旁的僕婦道,“從今兒起,每天一隻雞燉了給姑爺補身子。”
親家接得這話極合林寡婦的心意,賺了臉面,就笑,“罷,日後我不理他就是了。我家壽兒的功名要緊呢”說著端起酒杯一仰脖吃盡了。
空杯子放到桌上,掌珠立時拿了酒壺與她滿上。
林寡婦笑得沒了眼睛。
常夫人和丁氏、蘇瑾、掌珠四個對了眼兒地笑。飯後,林寡婦吃得大醉,叫人扶了房裡睡。
常夫人這才悄指著外頭,笑嘆,“這人是要哄地。”
丁氏笑道,“這就對了。可見你是個明白地。這樣地人,只作不懂事地小孩子看,哄著就罷了。我看她倒沒什麼壞心,便是對掌珠,也不擺什麼婆婆架式地。”
“怎麼不擺?”常夫人笑著入了座,看掌珠一眼,道,“還是我那句話兒,哄著就是了。”
說得眾人笑起來。
蘇瑾因敬林寡婦多吃兩杯酒,有些頭暈,因就在常家吃茶說話兒解酒,順帶說說隔避那家的事兒,到半下午時,酒氣消了,這才和丁氏一道告辭。
剛出院門兒,只見打西邊過來幾個人,扶著一個身子搖搖晃晃,似是吃了醉男子,定眼一瞧,卻是汪顏善,扶著他的二人,其中倒象是酒樓地跑堂兒。
在她們上車的功夫,這三人就到潘家院門前兒,汪顏善斜著一雙酒醉昏蒙地眼,斜著常家門口的馬車,斜了半晌,轉身一腳踹在門上,把院門踹得震天價兒響。不一時,院